先前他亲自交代过“不要挪动”,我却挪着挪着就挪到这来了,一时有些尴尬:“我……我四处逛逛,顺便来看一看他。”
谢远之淡淡笑了笑,拣了张板凳坐了,又将我与帝君来回端详了半晌,才道:“你是真喜欢他。”
本想下意识撇开这个话题,可放在心窝里细细想了一想,还是释然了。我望着帝君的睡颜,轻轻笑道:“我也没有办法。他是紫微帝君,我同他前世就是一对,为了今生,他还追了我一万年。我便是铁打的心也捱不住罢。”
“前世一对?前世一对……”
这同样的四个字从谢远之嘴里说出来,咋听着这么阴沉诡异呢?
我缓缓抬头回望,正见着他一手扶住额头遮了双眼,浑身止不住地剧烈颤抖。阴影下,几乎是不可抑制地狂笑出声:“哈哈哈哈……紫微……前世就是一对……前世啊……哈哈哈……”
他鬼畜狂笑不止,我愣神一脸懵逼。
正懵逼着,窗外忽然闪进来一个黑影,正是他那位面瘫脸的黑衣女护卫。女护卫甚是鄙夷地斜视了一眼,只手一道气刃扇去;说时迟那时快,谢远之瞬时察觉,抬袖便将气刃挡下。
女护卫面无表情:“疯够了没有?”
谢远之竭力作了几番深呼吸,方才将鬼畜之气息平复下来,依旧平和温柔地为我介绍:“这位是隐曜,我的护卫。方才罪仙失礼,让仙君见笑了。”
先前我只当隐曜所说是玩笑,没想到还是真的?而且,她还如此……坦率地对待自家主子?
隐曜依旧面无表情向我作了个揖,才回头对谢远之道:“主人,你该吃药了。”
“好。”谢远之甚带欢喜地应了一声,站起身来,“仙君早些休息,罪仙失陪。”
我继续懵逼地目送他们离去。
万万没想到,谢远之这种高颜值高气质的弹琴小仙,竟然是个……间歇性精神病疯子?
疯子自该去吃他的药,我也自该守着我家帝君。
次日,我是趴在帝君床前醒来的。而帝君依旧维持着先前的模样,熟睡,毫无变动。
虽不知他何时才能醒来,可思至他至少还好好的在这里,我就已安心许多。我踏出门欲去寻盆水洗把脸,不想在谢远之这片大宅子里转了七八个弯,却连点水蒸气都没找到。没寻到水还算小事,如此转了大半圈,我早已将回自个屋子的路忘得一干二净,只得横冲直撞一顿乱走,可气的是这宅子里也没个侍卫侍女,空空荡荡森森然,连只能飞的蚊子都没有。
我东走西逛了几圈,终于在踏入某个大门时,迎面而来三名捧着什么东西匆匆而来的侍女,仿佛整个人生都得到了拯救。
我连忙走上去,还没开口,那三名捧着托盘的侍女已屈身向我行礼:“见过虚女仙君。”
我将目的地稍微一问,其中一位侍女已简明扼要为我指出去路。正要奔走,目光不留神瞟过她们托盘中盛着的东西,步子又不由停下。
这三个托盘中盛着的,居然是大大小小几十个不同颜色的魔元;只是这些魔元个个气息停滞、如同死物,拿手摸一摸,冷得跟冰一样。
我禁不住好奇:“你们拿这些玩意是怎么回事?”
为首的侍女屈了屈腿,垂目恭敬道:“这是归墟中今日死去的部分魔族,魔元按惯例由界督大人掌管。或是将其粉碎,或是投入归墟炼狱,永不超生。”
我背后涔涔冒出冷汗,连忙打发走这三个侍女,原地立了好半晌才慢慢缓气过来。毕竟这就是归墟的生存法则,弱肉强食。
只是……
我分明记得,帝君的魔元当时也几乎气息停滞成为死物,可为何没过几日就恢复回来了?
便是他修了仙,但魔元这种根子里的东西,怎么可能有半分改变;更何况谢远之解释“魔元气息完全停滞”就是恢复之象,且不说我方才所见完全相反,就这说法而言,是否太过牵强?
而且,渡气向来需要双方心甘情愿才能成功,可帝君体内那所谓的“魔神之力”却与他自身气息没有半点排斥,实是诡异至极。
越想越觉不对,且越想越想不通个所以然。待我慢慢步回帝君屋子,已是用脑过度头疼欲裂,不得不去就着八仙桌困上一觉。
醒来之时不到正午,桌上倒已放了盆热水,我总算能洗把脸冷静一下,再帮帝君擦擦脸,最后坐上凳子摆上铜镜,欲将多日没打整头发重新扎一遍。
不料,这一照镜子,倒把自己狠吓了一跳。
镜中女子发髻凌乱,面容苍白憔悴,眼下发黑,嘴唇几乎没有半点血色。这是我?
是我这许多天来,都没有好好打理过了。我甚至还暗暗庆幸,这副模样若我还不自觉,等到帝君醒来让他见了,他怕是会就此讨厌于我。
是以我二话不说,先是将发髻重新梳遍、簪上几支稍显艳丽的簪子,再到自个屋中取来谢远之为我备的胭脂水粉,往自己脸上乱糊一气。可再好的发簪、再浓的胭脂,也掩不住面容的颓然憔悴,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