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听罢,神色有点纠结。
我忙摇手笑道:“当然不是说妖魔都归为恶类,许多仙门还是可以辩证看待的。只是……仙门主流至今还是憎恶妖魔。”
帝君怪难过地叹出一口气:“罢了。还是先做正事为好。”
丢下这么桩可怜兮兮的破事,我与帝君继续屁颠屁颠地朝着忘川蒿里深处走去,顺道解释要找的东西是什么。
我依稀记得,蒿里深处、忘川桥头,有一面三世之镜,可以照出魂灵活着时最牵挂的回忆。正巧那破镜子是蒿里灵气最强之地,在那里应该能看出点鬼界缝隙的端倪。
他奶奶的,为了点银子,本仙君都打到鬼界来了,回去必须把板砖拍总仙盟桌上要求加钱,不能容忍那些资本家无限压榨无产阶级。本仙君定要好好宣扬我土共伟大的马克思主义,为全世界无产者讨回公道!
前方,悬空浮着一块灵力聚成的水镜,幽幽发出什么空灵的声响,水波粼粼,如在诉说。而恰巧,那水镜上有了一道不同寻常的小小裂隙,乌漆嘛黑的鬼气源源不断渗出。
帝君见状,果断一丝魔气抚上去,那裂隙便完好无损恢复如初。
我回望身后天际,空中黑幕般的鬼界缝隙果然在缩小,迅速便没了踪影。
卧槽这么容易就修好了?早知道钱这么好赚,那还干嘛去管那个捐毒王的烂事,一点都不科学好吗!
帝君盯着三世镜打量半晌,沉声道:“这裂隙只是纯粹的拉扯撕裂而生,没有什么特殊。可三世镜上怎会出现裂隙?”
修好鬼界缝隙,我已归心似箭,巴不得立刻回去还了这该死的房贷,径直拽着他袖道:“我们修好就成了,裂隙怎么生的那是鬼界之事,少管闲事,早早回去过我们的小日子不是挺好?”
帝君的特点就是非得要跟你作对。我越心急,他越沉得住气,慢慢抚下我手,慢慢蹲下身去细看,再慢悠悠道:“不管闲事便罢,不过,你方才说这镜子能看到魂灵生前最牵挂的回忆?”
一听他如此说,我就晓得他又要多管了,干脆拣了块空地坐下,扶额道:“确是如此。”
他真的一点也不想多管闲事地摸了摸三世镜:“你为我解释了木兮仙子之事,不过,你可知刚才我们遇到的男子是为何人?”
我翘起二郎腿,掏出一包瓜子开嗑:“他谁啊?”
帝君道:“我在贪狼界见过他的画像。他是贪狼界先君楚眸,是楚月的伯父。七十年前,是他拼死为贪狼界送出了画魂体能够解贪狼界之困的消息。”
哗啦,瓜子撒了一地。
我细细理了理思路:“是因为他送出消息,后来楚月才去寻身为画魂体的小宛?”
帝君似乎是对我机智很满意地点点头。
敢情为了脱困,贪狼界还死命拼了世世代代,实在令人扼腕。而且背后的事情很显然:楚眸得到的消息,就是从通天之塔寻来的。
本仙君忽然对这段八卦有了些兴趣。
帝君肚子里一点坏水也没有地笑看我:“想知道来龙去脉?去摸三世镜吧。”
摔!
我竟然被他三言两语绕了进去,明明是他在好奇咋变成我好奇了!?
帝君真的一点也不关心地看向别处:“既然不想知道那便算了,正好我还早些回去修养个两天的仙元。”
我火气不打一处来,掀了瓜子直接走到三世镜前:“看就看,你都不着急我着什么急!”
右手贴上三世镜面的瞬间,幽幽灵气几番浮动,一切的羁绊回溯到七十余年前,白岳派攻破某处弱小妖界的一天。
此处弱小妖界已不知名,天空阴沉,土地荒芜,简直比贪狼界还要看不下去。只是白岳派不晓得的,是这弱小妖界里混入了当时贪狼界的妖君楚眸。
楚眸能出贪狼界跑到这里,背后着实有一个悲惨的原因。是八百名族人散尽妖力替他支撑三年贪狼界,他才能够走得出来,才没有像楚月那种半生困于囚笼的凄凉。
而他承载了所有族人的希望,走出贪狼界,要做的,便是想办法登上通天之塔,寻求让整个贪狼界脱困之法。
于是他偏巧不巧地混入小妖界,又偏巧不巧地在妖界被攻破后假装受伤、混入俘虏堆,最后再偏巧不巧地分入由木兮仙子掌管的俘虏堆。
木兮仙子为风属性天灵根,那时已是元婴期修为,天生眼疾失明,洞察力却不是一般地好。白岳一般不杀无辜之妖,其余俘获的妖都被她四散打发了去,唯有楚眸,硬是被她以养伤之名留下,日日疗伤看顾。也不晓得为甚,这伤反而被疗得日日不得愈合,天天渗血,楚眸也天天一副惨兮兮的形容。
楚眸俊美如画,因“受伤”被木兮日日看顾之时,雪白长发不扎不束披在肩头,单薄紫衣总是不整,别有一番令人心疼之味。
当然木兮心疼不了,浅碧道袍,眼前一条两寸宽的白綾,淡雅得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看不见楚眸的可怜样不说,气势上也不是个好亲近的主。
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