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他老人家果真听话,顺顺头发,理理衣裳,让自己显得更帅些,才扔了筷子屁颠屁颠跑去柜台前。
见老板娘没精打采,他轻敲了敲柜桌:“老板娘?”
“啊?”老板娘回神,出声却没有什么中气。
帝君很有礼貌地作了个揖:“在下昆仑县圃派仙门门下无名小卒,听闻贵地有恶鬼出没、损人性命,特来除鬼。老板娘可否告知在下详情?”帝君这个文艺逼装得我给十一分,少一分怕他谦虚。
老板娘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哦。”
哦,就完了?
帝君犹不信自己装逼失败:“老板娘,还请您告知详情。”
老板娘话中一股子死气:“又是不要命的……那是王的怒火,怎么可能除得掉。”
帝君见装逼机会又来,腰杆挺得更直些:“总要说了具体情况,才能想出出去的办法。”
老板娘叹息道:“从你们进入这里开始,就已经出不去了。”
本仙君背后一凛,豁然站起。
“数十年前,王行事昏庸残暴,强掳民女,惹得民怨四起,于是皇帝才派人来这里。本想还捐毒一个太平,却不想王一死,那数万禁军,竟然在一夜之间不知缘由死伤殆尽;在这之后,捐毒就多了一层王的法障,笼罩了整个捐毒,进来的人都出不去了。只能像我们一样,慢慢在这里等死……”
啧,这个捐毒王很嚣张嘛,死了还不安分。
老板娘继续道:“可是这么多年来,城里的井渐渐枯竭了,耕种的作物也越来越少,只有那个过去从中原搬来的孙家家里还有井出水,可他们要收不少钱……唉,都这个地步了,还只看着钱。他家家丁多,又没法去抢。”
无怪乎之前那个尹中仙被那孙家人一脚踹了出来。
“其实过去王的宫城里的井是最能出水的,可如今宫城虽然毁了,却有王的怒火,不仅接近宫城的人无一归来,还隔三差五地有女子被王带走……王生前就很是好猎女色。”
我走到帝君身畔,很哥们地拍拍他肩膀:“同你很像。”
帝君全然没有甩我,却拉了我袖径直走出门去:“咱们去看看那‘王的法障’是怎么回事,如何?”
明明是问句,我却是被他死揪着拖出去的。
甫一拖出门,帝君更是将我往旁边无人小巷一拽,我没稳住,身下一空,又突然被一只手臂接住,还没反应过来,背后手臂被一片冰冷取而代之,人已被他直压墙上。
他双手撑在我两边颈侧,鬓发微有凌乱,眼瞳如墨一般的黑:“你觉得我好猎女色?”
纵使现在这个姿势我明显在下风,但此事我极占理,便毫不顾忌地挺直了身道:“不然呢?你觉得我那一山的花花草草虫鱼鸟兽为何要躲你?”话不择言一出口肠子便悔,“呃,其实,这也并非什么坏事。至少那什么,万花丛中过,才能寻好最好的那朵花……”
他撑在墙上的手臂渐渐松软下来,一双眼睛越发黯沉:“红红,你还是没有把我放到心里。”我心中大喜,正要准备好给他发一张漂亮的好人卡,不料他抚着我头发笑道,“无妨。日后天长地久,你总能知道我的好。”
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帝君转而像没事人一般,牵起我手哼着小曲,大摇大摆往捐毒城门口办正事而去。
城门破损,更无半个守卫,只是一从内部接近,却陡然拦天升起了一道笼罩整个捐毒的法障。这法障起码有合体期修为,更坑爹的是这法障乃是鬼气凝成,与仙力难以相容,连我与帝君都无法将其打破。
帝君端详了片刻,指尖凝出一团魔气打去,这回倒轻松穿过了法障。
“果然,”他收回手,难得正经了一次,“这鬼气极为凶煞,无法与仙气相融,只能与同样凶煞的魔气相融,难怪总仙盟出价那么高。唉,也不晓得这个捐毒王手底下弄死了多少人。”
我笑道:“这回他可要栽在你我手上了。”
他一面搅着屏障玩一面道:“老板娘说捐毒王喜猎女色,万一将红红你看上了可怎么办?”
我斩钉截铁:“将他凉拌。”
因夜里阳气最弱,适合鬼类出行,我俩便决定在夜半杀人放火时进入宫城,将捐毒王连同一窝小鬼一锅端。
回到客栈,帝君依旧盯着葡萄果酒不移眼,时不时也望一望我。我被望得心头发麻,劝慰道:“今晚端了捐毒王,明日我便给你买,说到做到。”总算将其打发。
入夜。
沙漠的夜幕甚是澄澈,群星闪烁,孤月高悬,倒是难得的美景。不过再怎么美,等走到所谓的宫城时,我还是不由心中一凛。
宫墙楼宇破败无比、早已空废,被风扯裂的断旗尚在飞舞。寒冷的黑雾充斥了这整个宫城,如同亘古留下来的早非人世、阴凄幽郁之气。
似乎总有幽幽的声音在耳畔回荡,时远时近,飘渺的什么东西撩动心弦,更分不清是不是错觉,令我越发觉得不寒而栗。
帝君饶有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