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子?
我恍然大悟:“对了,他和他哥相爱相杀的,感情那么好,楚月以一己之身扛下所有也瞒下所有,作为弟弟,桃子知道了,他??会很伤心吧。”
“是么?”帝君的声音有几分意外,很快又归于平静,“原来??世上也有这样的哥哥呢。”
看他这忧愁的闷骚神情,怕是想起了他那位弑兄篡位的斗篷二哥。
他一忧愁,我瞬间回想起他在小山崖上一叹息一揩油的身影,条件反射式地为他转移话题排忧解难:“不如,我们去看看桃子?”
他道:“也好。”
桃子作为新君,理应在城楼上坐镇与民同乐,可等我们赶到时,竟发现那个城楼上的是个傀儡替身。桃子耍涨了,人小鬼大,有妖力很任性。
东奔西走后,我最终怀着也许大概的心态奔向他的旧公子府。
府中没有半个侍卫侍者,有的只有随处乱扔的空酒壶。踏入前厅,扑面一股酒气熏天,光洁如镜的地面上东倒西歪全是酒坛。乖乖,桃子他才八岁,这特么还得了!
我同帝君急急东走西窜,总算在内室里寻到了人。
内室桌前趴着一个孩子,乌发凌乱地披散下来,遮挡了面容。一身不大合衬的华贵紫衣上斑斑驳驳尽是酒渍,他的怀里,还抱着个空空的小酒坛。
四周虽乱七八糟,可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响。
看他这模样,像是已醉倒睡着了。
我放轻脚步,飘到榻前找出一床薄衾,回过来小心翼翼地盖上他肩头。只是手还没拿开,他一只爪子突然伸过来,将我手攥得紧紧。为让他睡个好觉,我无法,只得杵在这由他攥着。
他抓着我,喉中发出轻轻呢喃,像是在呼唤谁。我俯下身去,总算听了个清楚。
“哥哥……”
我心头一酸,便搬了个板凳过来。至少坐在他身边陪陪他,总比让他一个孩子孤零零的好。
“哥……我以前什么都学不会,是不是很没用……”
“我很听你的话,不出去耍……每天努力学习法术和看书……拼命写你给我布置的功课……哪怕从天上摔下来五次,都一定要用御风术帮你送信……可我真的好笨,我怎么都学不好,怎么都写不完……”
“你说过,等我长大了、变厉害能保护自己了……你就不会再给我布置功课,你会教我喝酒,教我做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
“哥……我还没有写完功课……你为什么不打我啊……”
我心头一阵胜似一阵发酸发疼,又不知该怎么安慰,左顾右盼焦头烂额。
另一只手臂伸来,轻轻搭在他的肩膀,墨蓝袖子垂在他的发间。
帝君揉揉他的头发,眸中满是慈爱与心疼:“不怕,哥哥在这。”
帝君他老人家的温柔低音炮果然立竿见影,桃子咕噜咕噜一堆碎话停了下来,总算能安安静静地睡个好觉。
为缓和气氛,我勉强笑道:“原来你也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他少有的没来调.戏我,手轻抚着桃子的头发,安慰他好好入睡:“小时候,我也曾这么无助过;也曾有个人抱着我说,‘小卿不怕’。”
我道:“既然你复活了,现在可回你们魔界去找找那个人,也好让他高兴。”最好是个妹子,当然汉子我也不介意。
他苦涩地笑了笑,微微摇头,并不回答,也不解释。
等到桃子心元完全平静下来,我俩方才走出门去。帝君仍旧不太放心地三步一回头,走到公子府门口,他总算是拎了个战战兢兢的管事过来,开口:“你去替我传话。你们新任君上年纪尚小,于政务怕是有许多不熟悉,以后我每五日来教导一次,也叫那些大臣们都勤快点。不过,若是哪个不长眼的想趁机密谋不轨之事……”冷冷一笑,抬手隔空一挥,啪啦,一个酒坛子撞在墙上粉身碎骨,“这就是下场。”
管事糠筛似的直直发抖,连连称是,脱离了帝君魔爪,风一般奔向宫城传达命令。
我十万分震惊地盯着他:“你会处理政务?!”
他很实诚:“不会。”
我更惊:“那你要怎么教?”
他眨眨眼:“我可以学。”
本仙君几欲愤然掀桌:“人家是祖国的花朵,不是拿给你糟蹋智商的!”
“放宽心。”帝君很自信地拍拍我肩,“我自学能力很强,实在不行,也会去找能够传授我此术之人。”
能传授此术的,只有皇帝。
不晓得为什么,我脑海中瞬间现出一个场景:大宋天朝的皇帝背后,无论是在朝廷上、后宫中还是茅厕里,都都死命跟着孜孜求学星星眼的紫微帝君。
本仙君背后悚了又悚。
……
至此,妖界蜜月之旅圆满结束。
次日,我与帝君在桃子及广大妖界群众的目送之下,跃上腾腾瑞彩千条金光的祥云,打道回府。
县圃派门口,依然是两列站得齐端端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