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居生活即便黄了,这进度条还是要拉的,不然得看到猴年马月。
这一拉,就拉到了在此一年之后,楚月正式登基妖君那天的夜晚。
楚月没有后宫佳丽,有的只是堆积如山的政务、烂泥扶不上墙的弟弟、作为他的眼睛为他画遍山川的小宛,以及他的母亲,贪狼姐的太后。
那仍是贪狼界永无白昼中的一天。楚月登基,无论如何小宛都是要回来看的,哪怕她只是他身后的一个影子、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她远远站在他身后,站在宫殿旁边的阴影处,看着身着冕服的他走向城楼,接受万民朝拜。他的面上没有任何神情,及腰的长发早已变成雪白,在风中展开,仿佛一只白色的蝶,美得让人心碎。
整个贪狼界的百姓,只知道是妖君的特殊血脉维持了贪狼界的存在,却没有人知道,做出这样伟大的事,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前任妖君妖力历代最强,在位二十一年;而他,能支撑三年,还是五年?
城楼下百姓举起的火把照亮了暗无天日的世界,象征着他们对未来生活的憧憬,也象征了他必须肩负不可推脱的责任。
登基的这一整天,楚月都没有时间休息。小宛很务实,知道一直看那个勉强着他自己的身影是无用的,便回到自己房间,找出一幅这两个月来她画的画。
画的是梅花,红萼含雪,清极孤寒。其实她的画工并不很好,一朵梅花一个样,歪瓜裂枣,可显然每一笔都是用心去画的,画底下,甚至还有努力擦拭过的痕迹。
楚月登基,她想送他一幅画。
她早就想好了,她是他的眼睛,为他看遍千山、画遍万水。
至少,她是这样以为的。
入夜了,她带着这幅画迫不及待地跑向他的寝殿,却被告知妖君被请去了太后那里。是了,新君即位,理应由太后来加以训导,她竟忘了这件事。
夜阑人静,太后的寝宫却还亮着。她自然不敢打扰,顺从地立侍在外头。贪狼界鲜有花草虫鱼,到了夜里,除却烛芯跳动的声音,四周静得几乎让人怀疑人生。
她听得到里头太后与楚月在对话,却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起初很是小声,可越后头声音越大,似在争吵。
“我族寻了三百年,好不容易才找到她这个拥有画魂体的人,王儿,你为何到现在还不动手?”
“她没有错。”
“那你就有错?你明知道先君是为何而驾崩,你明知道我族历代妖君登基之后,无一能活过二十年!只要??只要你与她的血脉融为一体,只要你吸纳她全部精血,你就能摆脱这个命运!”
“小宛她??没有犯错。”
惊讶,恐惧,没有任何一个词可以形容小宛的神情。
殿内,太后的话字字刺耳:“你还想护着那个人类?”
楚月的回答甚至带着笑意:“当然不会。小宛已在我界出入数十年,要除去她,而且要用吸尽精血的方式除去她,势必要有一个正当由头。”停了一停,“母后放心,我对此自有安排。”
“那么,你留着寝殿里她的那些画???”
“烧了吧。”
何其冰冷的话。
“也好,你还是识大体。夜深了,王儿你劳累了一整日,快些回去歇息罢。”
“儿臣告退。”
小宛愣愣听着,跌跌地退后,那卷画从她手中掉落,散在地上,不清的黑暗里,画中的满树梅花犹如满地的鲜血。
他轻易地说,要把他寝殿里的画,烧了。
吱呀一声,太后殿门大开,走出的那个人白发如雪,神情冰冷,正如他刚刚自己说出的话。
趁着黑暗,小宛忙窜入旁边的枯草丛里。她头一次为躲他而这么狼狈,就像一个笑话。黑扇般的长睫隐约带着几粒晶莹,却迟迟落不下来。
内侍提灯为楚月引路,未走几步,灯火映着地上散开的画卷,画中梅花凌雪绽放,开得正好。
“君上,这??看上去像是小宛姑娘的笔法,是否要???”
四周静得出其,楚月凉凉地瞟了一眼,甚至没有多作停顿,径直迈步跨过,不留一言。
本仙君看得甚愤慨:“这楚月也忒不是个东西!”
某人专门跟我对着干:“哎哎哎,红红,你这么说不太对,他可是妖君,要为妖界着想。他若寿命能够延续,对妖界的壮大极有益处。”
我恨恨瞪他:“反正他是渣男!”
帝君他老人家挑挑眉毛:“反正他是明君。”本仙君继续瞪,帝君总算是假意咳嗽两声,“咳,当然,这么做也是不对的。”
他倒很会讨好女孩子,本仙君甩过头去,不作计较。
继续拉进度条。
接下来的内容大致就是小宛仍旧为楚月吸纳人之精气,楚月仍旧好好治理他的妖界。只是小宛偶尔遇到人渣,有意吸纳精血过度,弄死了个把人。还好那些人是回家找妈之后才挂的,不然小宛铁定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