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之后几日,我再以兔身和帝君他老人家一起坐在小山崖上时,已是我俩双双叹气。
帝君现在叹的什么我不晓得,我只晓得,我叹的是本仙君已经被魔界惦记上了,而我又不知是如何被惦记、要怎么惦记、被惦记了要从何查起,这特么就跟杀手说要杀我又不说时间一样坑爹。
我与帝君同频率叹气者三,他终于察觉,搔搔我的长耳朵:“你叹什么气?”
本仙君一惊,连忙开始装傻卖萌,蹭蹭他的衣裳,再眨眨眼,摆上一副深情。
他不由一笑:“你是在担心我?”我违心点点脑袋。别自作多情了,我自顾不暇,怎么可能担心你。
他又将我从耳朵到尾巴揩了一遍:“不用担心,有你陪着,我心情已好多了。谢谢你。”
我动动耳朵,耳朵尖儿指向本仙君的茅草屋指了指。
他回头望了一眼,又苦笑着回过来:“她三天没踏出房门一步,想是??见都不愿见我罢。”
我将耳朵耷拉下来,红眼睛垂下来。
他揉揉我的绒毛:“没关系,我已想好了。即便她说她不是阑阑,可到底她还是阑阑的转世,我会保护好她。更何况,她本来就和阑阑很像,连踢我的动作都是一样的,既然强求不得,我来软的便是。”
本仙君狠打一个寒噤。
我这些天都白安慰了,他居然一条贼心不死!
他握住我前腿将我拎起来:“已过万年,喜好或许不同。你知道你们仙君这一世喜欢什么吗?”
我着了魔风一样连连摇头。
“不知道??”他缓缓将我放下,失落了片刻,猛地一敲大腿,“若我晓得当今女子大多喜欢什么,不就大略知道她喜欢什么了。”
我心升一股极其不好的预感。
帝君他老人家捏诀化风,瞬间便抱着我到了臭老头子的大殿上。
彼时臭老头子召集了门中弟子准备议事,帝君携一阵仙风蓝光而来,将将落地站稳,呼啦啦几声,殿中弟子连同臭老头子全数跪了一地:“拜见紫微帝君。”
这臭老头子对本仙君也不过弯一弯膝盖拱一拱手,对帝君就这么大架势,这是当本仙君是软柿子好捏?
帝君甚满意地承了这个礼,又甚开心地多承了三秒,方才故作随便地摆手道:“免礼免礼。无须如此,本君向来不拘礼节。”
待弟子们都呼啦啦起来站好,臭老头子方才笑盈盈问:“帝君突然到访,不知是有何事需要吩咐?”
帝君道:“本君死了万把年,许多如今的风情习俗都不晓得,仙门情形更一无所知。不知现下可有仙门是女子居多?”
臭老头子思索片刻,苦着脸道:“四千年前尚有女修仙门,如今??”
帝君皱了皱眉:“那,人间可有女子居多的地方?”揩着本仙君皮毛想了想,暗自低声嘟囔:“不对,红红怎可能是寻常女子。”抬头郑重其事地重新问道:“人间不寻常女子居多的地方,可有是没有?”
本仙君险些一口老血。
臭老头子面色一僵,话是颤的:“帝君您前些日子将将同虚女仙君成亲,这寻找女子居多的地方却是为何?”
帝君目光一凛:“你这是想质问本君?”
“不敢不敢!帝君行事自有帝君您的道理!”老头子抹一把汗,干干笑着退了两步,“人间寻常女子多是零零散散又足不出户的,不容易见;而那不寻常的女子,恰巧??恰巧是可随兴而见的,只要帝君带够人间的银两,便可去随意睡??哦不,见上一见。”
本仙君浑身皮毛直耸。老头子说的这不寻常女子,似乎、似乎是??
帝君为华无色时,四处揩油水之事现在虽未传出县圃派,可在门内已是人人皆知;同本仙君成亲,大家也有一个望他安分下来的念想。现下帝君还是没能安分下来,还要寻“不寻常的人间女子”,也实在、实在只有那一个去处。
帝君饶有兴趣地挑挑眉毛:“有银两就可随意见?你还没说,那些女子现在何处?”
老头子渐渐不再紧张,略松口气道:“在人间各地市镇总有一处地方,名叫青楼??”
半刻之后,本仙君被帝君怀揣着,到了陈州青楼前。
此时已是傍晚,该青楼香烟缭绕,轻纱飘舞,灯烛刚点,朦胧艳雅。
本仙君仰头望了一望牌匾,入云楼,何其风雅而深有内涵的名字。
——待本仙君回去,非扒了臭老头子一层皮不可!
一只手轻揩了揩我的头,揉一揉我的长耳朵:“那掌门说这是人间极乐之地,来了一回就想来两回三回,若不是他当年极力斩断凡根,一旦受此地浸染,也决计得不了清修之道,更成不了仙身??是真的么?”
我疯狂点头,所以咱们别去了好吗?
他嘴边荡出笑意:“如此神奇,那里头不寻常的姑娘,我可得好好见识一下,问问喜好。左右本君早就不用清修了。”
我耷下耳朵,几欲内牛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