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仙君甚为惊奇。
唐柳仙子不是在一心修炼突破金丹期么,怎的开始学我这般刊印功法赚外快了?
扶萧面色差得不能再差:“你将这书仔细看看。”
我更疑,却并不着急,拿着书缓缓踱开,缓缓找了块石板坐下,缓缓打开书页。
翻开看了两页瞅瞅,这本功法写得不错,法诀精妙,意蕴浅显,一看就是本很讨喜的功法。
扶萧提醒:“你别笑得那么龌龊,再看仔细些。”
本仙君忙敛了笑容,一页一页慢悠悠地翻,倒越发翻得我寒毛耸立,连着又多翻了几页。
乖乖,此书很不得了。
单看此书,自然是一篇不错的功法,然这功法看来眼熟得紧——这不就是我拿来赚外快的《归一元诀》么!
不同倒有几分。有些法诀顺序打乱了些,描述拉长抑或缩短了些,或是拆分到别的段落,或是换成别的词句……可我将这功法从前到后从后到前来回看了三遍,都觉着,这写的分明就是我的《归一元诀》好吗!
“又是盗版侵权。”我将书往地上一砸,“我的哪本功法没被盗过?扶萧,你拿来气我的?”
“啊?这个不是师父的?”惊讶的不是扶萧,而是华无色,“我在湄姨那看到好多哥哥姐姐都在看呢。他们说这本功法是师父用假名写的,只是原来那本适合元婴期以上的用,这本更适合金丹期以下的。”
这个唐柳很有手段。
先来本仙君这卖可怜,求到稿本,再改写之后借本仙君之名散出去。不晓得这下,她赚了多少外快,这些外快又能买来多少灵宝器具。
扶萧折扇摇着摇着,唰地一合:“我就说此事蹊跷。以你的名誉,完全用不着这般多此一举。”
小混帐亦愤愤不平:“这个坏女人真讨厌!”
我稍稍平静,摇头叹息:“算了。反正又不是头次,待会我去臭老头子那让他发句声明,说此书非我所作就好。”
这位仙子大张旗鼓的作风比起其他盗书者要特别些,我虽然嗝应,可总不能因为这事同一个晚辈计较上。
……
小混帐已比最初时安定许多,甚至自学术法无师自通,虽然时不时念叨念叨我欠他的十万两银子,但总比他惹了花精又惹兔子好。
可我总觉着哪里不对。
有听话的小混账做饭,他又不折腾,怎么看我都比以前过得更滋润些。但几天过下来,我竟一日比一日疲惫懒散,躺上摇榻就不想动,三番五次强行被大小混账拖到小山崖去散心。
终于,第四次两人在摇榻上拉我不动时,扶萧将手往我额上一靠:“你发烧了?”
我惊出一身冷汗,自己摸了摸:“我……发烧了?!”
乖乖,能把本仙君弄得脑热发烧,那得是什么级别的病毒!
我已百八十年没感冒发烧过,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扶萧更不晓得怎么办,仅焦急万分往我身体里渡入真气。
一只小手挡上来,真气一顿。
华无色面色严肃:“师父没有生病,只是仙力暂衰。等到一个契机就会好。”
扶萧急道:“你莫乱说。”
华无色双臂展开拦在前头:“师父她……那个,咳,我从书里看的,师父仅百岁就修成大乘期,难免会有一点拔苗助长,偶尔仙气薄弱应该是很正常的。”
书里看的?虽听上去很有道理,可我为何没看到过?
小混账继续哆嗦:“总、总之,师父没事,应该过几天就好了。”
扶萧哪可能信小混账,抬手又要结印给我渡真气。我从摇榻上挣坐起身:“无色说得不错,让我休息几日就好。你妖力微弱,渡给我也是进无底洞。”
扶萧的柳条几乎要纠结地缠在一起:“就没见你爱惜过自己……活该。”
我嘴上说只需休息几日,未料我这病居然一日更胜一日,请仙医瞧了,也确实是仙力衰弱,退回了合体期八阶。什么期我不在意,只是这样整日头晕脑胀迷迷糊糊的,我自己难受,扶萧和无色看着更难受,尤其是无色,整日寸步不离地守着我,好像生怕我哪天就不见了。
本仙君仙力衰弱之事像风一样刮向了所有仙门,正巧和外头传的我与某仙长纠缠不清的艳事撞上,瞬间负负更负,竟出现了讨伐本仙君“耽于淫乐”的声音,不配为仙门第一人。
其中,还夹杂着赞赏百帘仙门那位唐柳仙子几日内连跃入元婴三阶,并模仿我书写下《六戊真诀》以表崇拜与敬意的破事。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司马迁诚不欺我。
落配的凤凰不如鸡,各路仙门打压我是为各自上位,可以理解;而这位唐柳仙子更是人才,偷梁换柱,移花接木,“崇拜”与“敬意”,文字游戏玩得很欢快。
一连数日休息下来,我脑袋胀痛难受得紧,干脆让无色去臭老头子那取来本仙君积压多日的信件,当做八卦聊以慰藉。
其一书曰:噫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