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岩所住的屋子里。
“公子,为什么不让我灭了那帮吃里爬外的狗贼?”武思贤还没有坐得下来。他双拳紧握,喘着粗气,就象一头蓄势待发的猛虎一般。
李岩点了一下头,虽然此种想法不智,起码是勇气可佳,忠心可敬。他轻摇折扇笑道:“武将军,这黑灯瞎火的,你是去消灭叛贼,还是和自己的士兵自相残杀?”
武思贤一楞,也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只是心中不忿,用手揪着头发说:“那不是白白便宜了他们吗?我去,和士兵们讲清楚,还怕士兵不相信吗?”
“等到那帮士兵信你的时候,袁大富那帮人早就逃之夭夭啦。”李岩的嘴角上,勾起一抹淡然的弧度。
没等武思贤继续问下去,汤春林兴冲冲地跑了进来:“公子,这帮黑衣人,就是昨天早晨在九里口那儿,准备伏击我们的那帮杀手。其中那个小二子,就是在我面前跑了两次马的那家伙。”
“这些人的来历和接头人?”李岩言简意赅,没有一个多余的字。
汤春林立即言归正传:“这些人都是惯匪尤二虎的手下。听他们说,尤二虎在湖广一带,足以让啼哭的小孩子闭嘴。黑白两道,都是恨之入骨。大约是在一年前,投奔了一个荣先生。这一次的行动,也是接受了荣先生的命令,说是砍了你和三公子的脑袋,就能得到二百两黄金。”
“没想到,我的脑袋也能值一百两黄金。”李侔用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脑袋,有些不敢相信。这个价码可不算小,特别是在这兵荒马乱的年代里,更是一个不小的价码。
听到李侔的惊讶之语,李岩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了若隐若现的笑容:“伯言,不是你的脑袋值钱,而是你手下那两万兵马,值得这个价。”
“大哥,你说这背后指使的人,是——”李侔一惊,眼睛瞪得滚圆。这样的消息,实在是让他吃惊不小,也让年青人一颗火*热的心,变得拔凉拔凉。
李岩的嘴角,现出嘲讽的微笑:“不是他,还能是谁!”
“公子,我们现在怎么办?”汤春林一脸冷峻之色。
李岩挥手道:“没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估计天亮之后,主角就要粉墨登场。无非就是两条道。一条是开打,骨肉相残;一条是交出兵马,求得一时平安。”
“公子(大哥),那你准备怎么办?”几人异口同声问道。
李岩笑道:“没什么怎么办,到什么山砍什么柴呗。”话是这么说,就凭眼下这支军队,战斗力不行,还有内奸,怎么来打仗?既然是这样,只好唱上一段高调吧。用兵马换名声,这也是一件没办法的事。
“抓到的这些俘虏和内奸怎么办?”汤春林请示道。依照他的心意,全部都宰杀了才能解恨。只是想到李自成的反应,多少也有一些犹豫不决。
“这有什么好考虑的事情!全部砍脑袋。偷袭的黑衣人,将脑袋挂到村北的道口上。让那些幕后策划的人,好好看一看自己的收获。那些内奸,就挂在我门前这条道的两边,也让所有人好好看看,这就是吃里爬外的下场。”在这件事情上,李岩的态度倒是十分坚决。
‘笃笃——’西花厅的门被‘吱呀’一声推了开来,李双喜站在门外禀报说:“殿下,刘体纯将军送来消息。”得到同意后,方才进门将手中的贴子送到李自成手中,然后又退了出去。整个过程之中,他都没有抬起一下脑袋。
“呃。”李自成面无表情的接过李双喜手中的贴子,稍微看了一眼,便撂到了茶几上。确实是刘体纯的禀报,还没有‘黑先生’说得详细。看与不看,也没有什么多大的意义。
‘黑先生’瞟了一眼,心知没有什么变化,继续着刚才的话题:“殿下,可以让双喜带领亲兵先行一步,既是试探,也是威慑。然后再让刘宗敏打前锋,在他们相持不下的时候,殿下再顺势取之。”
“万一他还是死犟到底,就是不肯交出兵马呢?”听了李岩的变化,李自成也变得有些没有把握起来。
“不惜一战!”‘黑先生’从牙齿缝隙中迸出了这么四个字。稍停,他才解释说:“殿下,昨天晚上刘将军的骑兵调动,还有尤二虎的偷袭,这都是瞒不了人的事,李怀玉必然会有心结。既然是这样,殿下就绝对不能再让李怀玉存在反扑的机会。”
“嗯。你刚才说过,尤二虎那边有活口落到了李怀玉的手上。那个姓荣的——”李自成突然想到了新的麻烦。
‘黑先生’傲然一笑,站了起来:“殿下请放心,卑职这就去了结麻烦,断不会有任何风声传了出去。”
天刚开始露白,也就是申时末的时光。襄阳城东北角的一座小四合院,已经早早的敞开了大门。这在一般人家来说,好似有些不同寻常,实在是时间太早了一些。
“根儿,你跟在为父后面已经有了五年了吧。”说话的人,是前天晚上拜访尤二虎的荣先生。眯缝眼,酒糟鼻,中等个头,身穿青衫,一身富家翁打扮的荣先生,坐在客厅的八仙桌旁边。桌子上摆了几碟小菜和两只斟满酒的酒杯。在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