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第二重院子里。“笃笃——笃笃——”凌晨时光，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

“双喜，发生了什么事？”刚一听到敲门声，本来还是呼声如雷的李自成，就猛地坐了起来。

李双喜站在门外，轻声禀报说：“殿下，‘黑先生’来访。”

“喔——我这就来。你把人给我带到西边的小花厅去，其他的人一概回避。”李自成从床上跳了下来。

时间不长，打着赤膊的李自成就到了所说的小厅之中。他用眼睛朝外一扫，其他人都已经回避。就连接待客人的李双喜，也避到了距离十步之外的过道之中。这是早就养成的规矩，曾经有人仗着自己是殿下身边的老人，破了这条规矩，代价就是自己的一条生命。

“说！出了什么意外？”李自成大马金刀地往椅子上一坐，眼眸之中寒芒扫了过来。如果不是有过经历的人，准能吓得屁滚尿流，手忙脚乱。

在他对面，站着一个全身上下都用黑风衣包裹着的男人。风衣连着头套，只是露出眼睛和嘴巴。由于此人不肯报出自己的姓名，李双喜在其第一次来访时，就给他取了一个‘黑先生’的名字。谁知这一喊，黑衣人满意，李自成也满意，就这么沿用了下来。

看他的装扮和来访的时间，也能猜想得到今夜扬家村的偷袭与其有关。按照预定计划，如果今晚对李岩偷袭行动成功的话，‘黑先生’只要让人送来一个信物就行。没有让人送信物，而是‘黑先生’亲自登门拜访，李自成不用多想，也能知道行动出了岔子。

“殿下，晚饭前，李公子那边就发现了我们的疑兵之计，将设防的兵马都给调了回去。”‘黑先生’站在那儿禀报说。

听到这样的事情，李自成不以为然的一挥手说：“这没什么。不管是武黑塔，还是李侔那小子，时间一长，都能看得出破绽来。看出来又能怎么样？”

“殿下，我也知道这没有什么。因此，也就没有向你禀报。接下来的事情，就有些让人迷惑不解了。”‘黑先生’的说话有些苦涩的味道。

“哦——”李自成挥了一下手说：“坐下说话吧，天塌不下来。”

‘黑先生’依言坐下：“晚饭后，李公子将自己的亲兵赶到村子里去巡逻，说是凡有逗留在外的人，一律格杀勿论。这一招，先杀了我们两个放火的内应和一个发现情况不对、准备对外通报消息的内应。行动开始后，又杀了我们五个内应。因此，原来设想在李公子内部制造混乱的方案，没有发生一点效果。”

“哦——”李自成用手抹了一把自己那亮晶晶的额头。如果注意看的话，就能发现那上面有了一些细密的小汗珠。

“然后，李公子又悄悄更换了五百亲卫。这五百人，是他麾下最为尖锐的解文兵。并且让武黑塔调动两千士兵守候在周围，说是作为预备队使用，以防万一。有了这么多的力量，尤二虎那帮人的全军覆没，也是可想而知的事情了。”‘黑先生’继续介绍说。

听到这儿，李自成须发贲张，皱起眉头：“说！是不是有人走漏了风声？”

“不象。如果真的是走漏风声，袁大富不会还好好的活在那儿。”‘黑先生’摇头说。在这一点上，他有充足的底气。

“会不会就是这厮背叛了我们？”想到这样的可能性，李自成眼中寒光大盛。

‘黑先生’继续摇头说：“不可能，我对袁大富有足够的把握。此人利欲薰心，不可能再重新投奔李公子。我们能给他一个副将，李公子能给吗？而且，李公子是一个要面子的人，更不可能接受一个当过内奸的人。”

李自成站起身来，大步在屋子里来回走动着。过了一会，他突然停下道：“你是说，这一切都是出自李怀玉的策划吧？”

“不可能。李怀玉此人，属下了解他的才华。长于国计民生，短于权谋用计。对于战略的把握上，他是殿下军中无出其右的英才。对于战术的把握上，特别是在权谋上，他简直就是一低能儿。”‘黑先生’侃侃而谈。

李自成走到‘黑先生’面前，眼光盯着‘黑先生’说：“这也不可能，那也不可能。你说，到底是什么人坏了我们的事！”

“殿下，在这场偷袭过程中，尤二虎差点得手。只是一步之遥，才被人用一枚棋子给夺去了性命。”‘黑先生’抬起头来，毫不迟疑地迎着李自成的目光。

“一枚棋子！”李自成楞了一下，说：“‘黑先生’，你不是在给我讲故事吧？”

“千真万确，一点也没有虚构。”‘黑先生’详细介绍了当时的情景。除了没有说到是李岩出的手以外，对于现场上的情况基本上是了解得十有八九，甚至于比有些在场的人还要说得详细一些。

只是穿着一件中衣的李自成，胸前一路黑毛都跳动了起来。他大步跑回原来的椅子那儿，一屁股坐了下来。喘着粗气说：“不可能，不可能。李怀玉身边哪会有如此高人！”

“殿下，依卑职所见，李怀玉身边的高人，也许是一人，也许是两人。如果是一人的话，此人就是文武双全。如果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