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朋友听好,从这儿一直往前走三百步。然后往东再走五百步,就能看到有三幢院落。中间的那一幢,就是李公子住的地方。前面一进,住的是亲兵,第二进住的才是李公子。留在院子里的亲兵,下午刚刚挨过打,李公子的身边就是三公子和一个小丫头。”现身出来的袁大富,穿着一身士兵盔甲。虽然在这黑暗之中并看不出来,他还是不肯放过这样的细节。
“多谢,多谢。他日有缘,兄弟请你喝酒。”尤二虎现出身形说话。人家说得这么详细,他也抱拳道了一声谢。
袁大富也还了一礼。当尤二虎从他身边掠过时,嗅到一股浓烈的酒味。他在心中鄙夷了一下,怎么会让一个酒鬼来做如此大事?尽管心中不悦,他还是好心提醒了一句:“路上有原来那帮亲兵组成的巡逻队,你可要当心一些。”
尤二虎没有吭声,带着手下疾步离去。他们这帮土匪,都是打家劫舍的老手。人数虽多,行动起来,却没有什么声响。不大一会儿功夫,就走完三百步,到了要转变往东的位置。
小二子探头一看,低声道:“有人。”
听到小二子发出警告,所有的土匪都往墙角一蹲,屏气凝神,什么响动也没有。即使是有人从他们身旁经过,也只会把他们当成是墙角的一堆杂物。
“贼娘养的,别人都在睡觉,我们却要在这儿遛大街!”巡逻的亲兵在骂骂咧咧的发牢骚。
旁边有个亲兵打趣道:“你要是不服气,也学着李二虎他们,挨上六十军棍,那就什么都不要做了。”
“切!如果是那样,老子还不如出来巡逻哩。”
“你们就少说几句吧,没看到汤队长已经动了杀心,已经连续砍了三个脑袋啦。”
“那也是活该。谁让他们这么晚还要出来遛达,身上又带了火种哩!”......
天亮之前,总会一团最为漆黑的时光,被人称之为‘黎明前的黑暗’。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此时,就是最好的杀人时光。
“大哥,好象有点不对劲。”有人边说边冲进了房间。
忙碌了半宵的解文兵,刚刚躺在床上假寐了一会。时间不长,他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心中一惊,骤然坐了起来。多年的从军经验让他知道,此时如此急促的脚步声就是有了大事的信号。
抬头一看,一个随他一同从山海关回来的百夫长冲进了房间。解文兵一惊,立即从床上跳了起来。公子对自己如此器重,让自己带着手下来当亲卫,自己可不能给公子丢了面子。
“怎么一回事?快说!”解文兵一边往外跑,一边问话。
百夫长回答说:“五百步外有人偷偷摸*摸的往这边接近,人数不会少于三百人。大哥,我看不是什么好来头。”
“不好!快,让所有的弟兄都按照昨天说的那样全部到位。”解文兵想不到自己刚一接管亲兵重任,便会碰上了敌袭。
到底是训练有素的精兵,时间不长,不但是解文兵到了院落前一百步的障碍处,就连手下的士兵也无一缺勤的站到了各自的位置上。解文兵满意地点了一下头,低声问刚才报信的百户长说:“给里面报信了吗?”
“刚才汤队长在外面也发现了一些情况,抢先一步进去禀报消息了。”百夫长小声回答说。
解文兵回首看去,屋子里安静依然,一点也没有丝毫混乱的样子,不禁赞道:“公子果然不凡,大将风度,临危不惧。弟兄们,在公子面前好好表现一下,让公子为我们骄傲吧。”
屋子里,李岩弟兄棋兴正浓的时候,突然听到院子外面有了响动。接着,又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很零乱,很慌张。李侔将手按到了腰间的佩剑上。就连站在旁边观战的阿芬,也从墙上摘下了随身带来的佩剑。
李岩皱了一下眉头,在这天色未曾大亮的时候,也是人最为疲劳的时候,出现这样的响动和这样的脚步声,显然不是什么好兆头。他站起身来,轻轻掸了一下*身上的长衫,重新四平八稳地坐了下来。
“公子,有一帮黑衣人摸进了庄子。此时,解统领的那五百士兵已经进*入了夜里设立的防御阵地。”报信的人是亲兵队长汤春林,跑路有点一拐一拐的样子,显然昨天那二十军棍对他还是有不小的影响。
今天这一*夜,汤春林亲自出马,带着二百多没有挨过刑罚的亲兵执行巡逻任务。刚开始,他对于公子所下的命令也有些疑惑,为什么要对夜间在外遛哒的士兵杀无赦呢?
理解的要执行,不理解的先执行,日后有空时再向公子请教,这就是汤春林的宗旨。连续砍了三个脑袋之后,他终于明白了公子下令的道理。这夜深人静的时候,鬼鬼祟祟地带着火种跑出来,还不就是想要制造混乱吗?
“不是下令进*入戒备了吧,这些人是怎么进的村子?”李岩有所不解。这个情况弄不清楚,势必会影响下一步的部署与决策。
汤春林恼怒地说:“武将军的部署,一点也没有问题。是把守村南的偏将袁大富打开了拦路的障碍物,把他们给放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