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午膳,锦瑟便携上弄墨与书馨一同去了西边的冷宫.
如今本就已至盛夏.天气燥热的很.窝在长乐宫起码有冰凉着.可冷宫是没有的.弄墨一替锦瑟推开冷宫的宫门,就有大量的尘埃迎面而来,直呛得锦瑟喘不过气来.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锦瑟搭了书馨的手,面前仅有一衣着单素类似宫娥的人儿斜倚在墙上,锦瑟细细一瞧,那人是程采女身旁的婢子如意.
锦瑟走上前一小步,如意身边有无数飞虫“嗡嗡”叫着,直让锦瑟心底里生出厌恶.她努力压下心底的这抹情愫,叫醒如意.问道:“如意?程采女呢?”
如意被叫醒她揉了揉眼睛.见四周的环境与自己身处的地方不由大惊.又向锦瑟行礼:“娴婕妤长乐未央.奴婢失礼,小主莫怪罪.”
锦瑟摇了摇头,“无妨.本主问你,程采女人呢?怎的只见你,她的踪影到不见了?”
如意环顾四周,张口一个“小主”已到嘴边,可又猛地想起程采女临走前给她说的事,猛地把这句话咽回去.她看一看弄墨与书馨吞吞吐吐道:“奴婢……奴婢……”
锦瑟见她似有什么难言之隐,柳眉轻挑:“书馨与弄墨都是本主身边的贴身婢女.你尽可讲出来,不需有什么顾虑.”
如意见计谋得宠,眼底迅速掠过一丝喜悦,又飞快地掩下去.只是这一切,都没有逃过锦瑟的眼睛.她心底里不免生出几分疑惑.如意继续道:“奴婢今日与程小主出了屋子.不料一出来奴婢的后脑勺被人重重地用木棍打了几下.程小主似是被人抹了脖子.虽说那人的面容我未仔细看清楚,但程小主身侧站了一婢子,奴婢依稀看见她的面容有些……像宓昭仪身边的雨珊.后来,奴婢醒来程小主已经不见了.”
锦瑟自是不信:“她既然抹了你家小主的脖子,那为何不把你也一同解决了?”
如意的话中已带了几分哭腔,她重重地一叩首:“那人打了我身子和后脑勺好几下.又喂奴婢吃了什么.也庆幸奴婢那时并未完全昏厥,那些人很快就走了,奴婢把药吐了出来,正想走起身,不料就倒了下去……小主若是不信,大可看看奴婢身上的伤势!”
锦瑟不欲去瞧,但心底里头却是对如意的话信了几分,可她也并未完全深信不疑:“不过是你的片面之词,轻信不得.”
如意见状,立刻急了,她右手竖起一根拇指,信誓旦旦道:“奴婢发誓,奴婢的话全全属实!若有半点虚话,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言罢她又向锦瑟诚恳道,“小主不会真以为当年之事为宣妃娘娘和程采女所为吧?那为何一个平白得了重疾,一个无故被人抹了脖子?这摆明了是要灭口啊!况且,那宓昭仪也不是什么善人,小主不会真想再似从前那般与世无争吧?”说到最后,她心里头也登时没了底.
若是这位娴婕妤真不为所动,那小主做的这一切都算什么?她的死又算得了什么?
她该如何向九泉之下的她交待?又如何让她能够含笑九泉?
程采女原是温念歌身旁的二等宫女,后来爬上龙床,册为采女,又步步升高,逐渐成为正五品的美人但后来不知怎的与睿佑皇贵妃和锦瑟流产两件事扯上了关系,被贬为采女,打入冷宫.
锦瑟听得如意的这番话,心底里唯一的动容与几分相信登时烟消云散——这摆明了是挑拨.希望她能够扳倒陈曼玉.
如意?这是让锦瑟能够如程氏这对主仆的意吧?
可陈曼玉并非什么善人,这点如意也并未说错.
如此想着,锦瑟不动声色道:“罢了,你先起来吧.以后,你就来长乐宫做个二等宫女伺候本主罢.”
如意听罢,自然是喜上眉梢——锦瑟如此说,是否相信了?是否会为程采女报仇?
她屈下身子,恭敬道:“奴婢如意,谢娴婕妤恩典.”
锦瑟做了个虚扶的手势,忽得想起什么,淡然道:“起来吧.你叫如意?到真是个吉祥的名头.只是原先程采女身边的吉祥走了,你还叫这名字不免有几分伤感.以后便叫伊湄罢.所谓伊人,在水之湄.可好?”
伊湄哪有不答应的,她谢道:“奴婢谢小主赐名.”
如此.锦瑟也不想再问温念歌和陈曼玉之间恩怨了——就算问了,伊湄也不会说实话.还会浪费锦瑟的时间,到不如不问.
只是,伊湄的话,也并非全无道理.
她的确不应该继续与世无争了.
“小主,可是回宫?”出了冷宫,锦瑟才感受到外面的空气是有多么的清新.书馨立在锦瑟身旁,如此问道.
锦瑟却不想回长乐宫.她摇了摇头,思忖一番.须臾,缓缓道:“不必了.去冉熙宫罢.”
冉熙宫,是贞昭容江灼华的居处.
至冉熙宫,经通报后便进了内室.江灼华一见锦瑟,便笑意盈盈的迎上去,扶住正准备行礼的锦瑟,唤过雪卉去倒茶.江灼华见锦瑟衣着朴素,面色不见一点红润,关切道:“不过几日未见,阿锦怎的就瘦了许多?可是内务府那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