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晨光熹微,黄鹂倚在树枝鸣叫.而这阳光中所饱含的,不仅有温暖,还有那还有翩翩起舞的尘埃.
陈曼玉坐在步辇上.步撵停在长信宫宫门前,她抬首沉思,也不知在思忖着什么.
书馨扶着锦瑟正欲去向中宫皇后徐玉佳请安.长信宫宫门前的宫道是去关雎宫的必经之路,故而锦瑟便碰上了陈曼玉.
见着陈曼玉,锦瑟循着礼仪福下身子,唱礼道:“嫔妾给宓昭仪①请安,宓昭仪长乐未央.”
陈曼玉听罢,也不急着喊起,搭了雨珊的手下了步撵,素手折下一朵鸢尾花,“顺手”别在锦瑟的发鬓上,巧笑倩兮道:“不错.娴婕妤戴上这枝花,倒是比以往娇丽了,娴婕妤觉得如何?”
芙蓉归云鬓上垂下的丽水紫磨金步摇衬得陈曼玉很是俏丽.她笑得温婉,下巴微抬,并未唤锦瑟起身.而锦瑟只得就这么蹲着,加上昨夜又是她侍寝,时间长了,身子感觉酸痛得紧.
陈曼玉与锦瑟都是在贞元元年叁月进的宫.陈曼玉的恩宠自然是比不上温念歌的,但比起锦瑟来也是好了很多,进宫肆年册封为正叁品昭仪,赐号“宓”.
陈曼玉出身高贵,平日里是最看不上锦瑟这种庶女出身又得帝宠,平日里头还喜欢“扮可怜”的人儿.遇着了锦瑟都会一番为难.但温念歌护着锦瑟,偏偏温念歌还比陈曼玉高出一头.
可如今温念歌死了,庄妃苏梨欢和淑妃叶柔嘉从来都是本着只有“事不关己就会高高挂起“的原则”,只要没惹上自己,也不会去“救”锦瑟,现在她温锦瑟还有什么护身符.?
温念歌的死,让锦瑟彻底众矢之的了.
所以,锦瑟如今能做的,只有忍.
“谢昭仪娘娘称赞.”锦瑟贝齿轻咬朱唇,一字一句道.
陈曼玉满意地笑了,她俯下身子,悄声说道,:温锦瑟啊温锦瑟,从前温念歌在,我动不得你.可如今温念歌死了,你还有什么护身符?我劝你就乖乖戴好这枝鸢尾花.”
锦瑟脸上依然是那种淡然的表情,她微微抬首,漠然道:“昭仪姐姐方才说了什么?嫔妾并未听清.若是昭仪不嫌烦,可否再说一遍?”
陈曼玉嗤笑一声,轻挑起锦瑟的下巴,不屑道“本宫没空跟你多废心思,你也别跟本宫装傻.”她右手微微抬起右手,雨珊连忙扶住她上了步辇.
陈曼玉笑得轻蔑,更有些不可一世:“娴婕妤,本宫就等着,何时你才能坐上这步辇!”
锦瑟听得陈曼玉此言,水袖下的柔荑紧握指尖泛白,她面上恭敬地一福身:“恭送宓昭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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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关雎宫,便瞧见一群螓首蛾眉的女子正在谈笑风生.见着锦瑟来了,陈曼玉也不知说了些什么,便见她与庄妃苏梨欢笑了起来.
江灼华莲步上前,扶住锦瑟,关切道:“锦瑟,没事吧?”
见自己如今如此落魄,江灼华却依旧关心着自己,锦瑟觉着心中涌过一阵暖流:“谢姐姐关心,锦瑟感激不尽.”
彼时,徐玉佳身旁的念双走出正殿,朝众人行了屈膝礼,“皇后娘娘已梳妆完毕,请诸位小主,娘娘进去. ”
锦瑟与其她人一同缓缓走进正殿,主位上坐着一位国色天香的女子.娴静犹如娇花照水,娇艳明丽犹如三月桃花.
众人行礼完后便照着位分依次坐下了.陈曼玉才坐下,就问道:“昨日宣妃姐姐殁了,妾身没听错这消息吧?”
苏梨欢叹息道:“可不是.可怜宣妃才只有二十的年纪,就……”
听罢,陈曼玉便惊奇道:“那嫔妾今个儿怎的看见娴婕妤发鬓上还别了一朵娇艳的鸢尾花?虽说宣妃与娴婕妤并非是同母所生,可到底宣妃平日待娴婕妤不薄,怎的宣妃殁了,娴婕妤倒把自个儿打扮得如此艳丽?”
众人听罢,齐齐看向锦瑟.锦瑟觉得双颊的温度急速上升,手心里都沁出了汗水.
原来如此.陈曼玉当时,是这个意思.
陈曼玉笑意盈盈地看向向锦瑟.她的计谋,断然不会真的如此简单.
徐玉佳也跟着众人看向锦瑟,见着锦瑟鬓上过真有一朵艳丽的鸢尾花,心下一刻了然,说道:“女孩儿家爱美,倒也没有什么大不妥的.只是娴婕妤也应该注意时候.便罚俸两月,宓昭仪以为如何?”
陈曼玉手中执一把团扇,微微颔首:“皇后娘娘做的决定,妾身自然是没有异议的.妾身只愿日后娴婕妤就算再如何爱美,也该分着时候.这几日是被我们姐妹看见了无妨,倘若日后被别的不坏好心的人儿瞧见了,那到时候就不只是罚俸如此简单了.”
锦瑟忍着屈辱,起身道:“妾身谢皇后与昭仪娘娘教诲.”
陈曼玉打量着此时的锦瑟,只觉心中无比的畅快.书馨上前扶起锦瑟,陈曼玉微微蹙眉,递了个脸色给雨珊.雨珊拿起桌上的茶杯,装作要给陈曼玉,却不露痕迹地用手肘推了锦瑟一把.锦瑟与书馨都没有防备,一个踉跄,额头撞到了旁边的桌子.那一刻锦瑟觉得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