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陈流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农民。
珍荣来找陈流时,陈流正汗流浃背地在地里除草。
和珍荣一起来的还有时锋。
陈流打量一眼珍荣的自行车,有些想笑。
时锋这男人还真是贱得可以,珍荣155的小女子,他187的大高个,怎么就好意思坐人家的车后座呢?
珍荣也在打量陈流,黑了一点,落魄了一点,也更瘦了一点,虽然多了这么多点,陈流与生俱来的气质却还是在的。
时锋在见到这样的陈流时,他注意的却不是她的气质在不在,而是心疼,心疼那么瘦弱的孩子却要干这么繁重的体力活。
陈流,还只是一个孩子,一个孩子。
陈流的确还是个孩子,因为还是个孩子,来者是客这个道理她还不懂。
所以,她并没有很热情地去招待珍荣和时锋,她仍旧坚持把地里的活做完,然后有条不紊地收工具,有条不紊地一步一步走回家。
在陈流做活的期间,珍荣受不了冷落,气愤地先走了。
时锋没有走,他在不远处看着陈流,看着她拔草,看着她收拾工俱,看着她一步一步朝前走。
这个女孩,有着特殊的本钱却不自知。
她拔草时的优雅,扛工具时的利落,还有那直溜溜的大长腿,虽然纤细却不失刚强,这样的一个女孩,他怎么能让她沦落为一个农民?
陈流并不知道时锋心里在想什么,见他不远不近地跟着自己回家,陈流心里是暖的。
有一个人远远地这么跟着,即使不说话,也很有安全感,是的,安全感。
俩人一前一后地到了家。
陈流给时锋倒了杯冷开水,见他满头大汗,又递给他一条毛巾。
时锋接过水和毛巾,扫一眼房子,心里头有点酸。
陈流的家,有点小,有点旧,墙头还长着几棵草。
李爱娇正在厨房做午饭,听到屋里有动静,便走了出来,见到时锋,她有些吃惊,但很快就换了个笑脸。
时锋也对着她笑了笑,然后指着陈流自我介绍道:“我是她的物理老师时锋。”
李爱娇看一眼陈流,给时锋递了个小凳,说道:“时老师好,我是她妈妈。”
时锋正要接那小凳,被陈流从中抢了去,她换了个高点的凳子给他,说道:“你个高,坐高点的。”
李爱娇呵呵笑一下,说道:“我正做午饭,时老师要不要……”
陈流不等李爱娇说完,抢着说道:“我和时老师不在家里吃饭,你不用准备我们的。”
说完,陈流拉着时锋就朝村头走。
时锋被陈流拖着,只能草草地向李爱娇挥了挥手算是告别。
村头有一个抽水井,陈流拖着时锋到了井边停住,她默了默,然后问时锋道:“你是来让我重新回学校的吗?”
时锋没有立刻回答她,他打量一下四周,没有看到可以遮阴的地方。
他索性站到陈流身前,替她挡住阳光。
陈流被他的贴心感动到了,眼里泛起一丝泪光。
时锋抬手抚一下她的下巴,低声说道:“哭什么?想回学校了?”
陈流咬一下嘴唇,轻轻地摇了摇头。
时锋轻叹一口气,说道:“你被开除了,要回去也不太可能。”
陈流知道不可能,所以她并没有抱任何希望。
时锋见她不作声,便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的眼睛与自己直视,认真地对她说道:“不能上大学这并不是值得遗憾的事情,你如果相信我,我可以给你更好的。”
陈流望着他的眼睛,吸一吸鼻子,脸红地说道:“我还没有到拿结婚证的年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