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5点钟,我的电话响了,我刚刚陷入沉睡,严末怕吵醒我,便接了起来。
不一会,严末摇醒我,同时把电话递给我。
我问他:“是谁?”
他颇有深意地看我一眼,说:“老黄狗。”
我连忙从床上爬起来,走出卧室,去到客厅的阳台上后,低声地问老黄狗:“那边找你做什么?”
老黄狗默了默,说:“那边已经知道我在帮你打听十年前那件事了,他们很生气。”
我不作声。
老黄狗接着说:“那边让我给你传话,要么好好做你现在的林总,要么继续回去做老二,你要是想做林总,就不要插手任何有关那边的事,你要是想回去做老二,我就还能帮你做你想做的事。”
我明白老黄狗的意思,如果我选前者,他就再也不能帮我了。
可是,我还是很肯定地对老黄狗说:“你告诉那边,我死都不会再回去了。”
老黄狗叹一口气,说:“你以后再也不要来找我了,我的立场现在很艰难。”
我轻嗯一声,便挂了电话。
从阳台上出来,我发现严末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严末看着我,问我:“那边是哪边?”
我不作声。
他又问我:“你和老黄狗在做什么?”
我仍旧保持沉默。
严末站起来,走到我的面前,看着我的眼睛问我:“你是不是又在做什么违法的事情?”
我连忙摇摇头,认真地对他说:“不是。”
严末抬起我的头,轻声对我说:“你答应过我不做危险的事情,你答应过我不离开我,你没有反悔吧?”
我咬着嘴唇摇头,随即我又觉得光摇头没有信服力,便很肯定地对他说:“没有反悔,永不会反悔。”
严末这才长舒出一口气,把我拥进怀里,他把我的头埋进他的胸口,用我的脸去贴近他的心脏,他的胸口一蹦一蹦,里面的心脏跳动得特别用力。
这天中午,我给欧阳波打电话,问他女儿找到了没有。
他不回答,只是告诉我一个地址,让我去那里找他。
我听他在电话里的语气有很重的醉意,很是担心他,便去了他说的那个地方。
那是一个24小时营业的高级酒吧,酒吧酒吧,顾名思义只卖酒不卖饭,可是,现在正是中午的午饭点,酒吧门口却停满了高级轿车。
我对侍者说我是来找欧阳波的,侍者笑一笑,就把我带到了大厅的一个角落。
欧阳波一个人坐在那里,他面前的桌子上已经摆了一个空的XO酒瓶。
我走过去坐到他的对面,低声问他:“吃饭了没?”
他看我一眼,不作声,又去拿另一瓶开了的XO。
我向侍者招一招手,交给他500块钱,低声对他说:“帮我去外面买点清淡的小粥。”
侍者走后,我夺过欧阳波手里的酒瓶和酒杯,认真地对他说:“在小粥来之前,你不许喝一滴酒。”
欧阳波看着我,问我:“为什么?”
我说:“因为空腹喝酒最伤胃。”
欧阳波又问我:“为什么?”
我说:“因为我是你的朋友,不能看着你伤害自己却不理会。”
欧阳波还是问我:“为什么?”
我叹一口气,说:“你醉了。”
欧阳波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用一种让人心疼的语气说:“我没有醉,十年来,我一直想把自己灌醉,可是怎么也灌不醉。”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能看着他捂着脸,看着他的泪从指缝里渗出来。
欧阳波今年40岁了,一个40岁的男人,早过了流泪的年纪,但是,他却在我面前流泪流得如此肆无忌惮。
这时,侍者提着粥回来了,看到我和欧阳波的气氛有些诡异,他只能站在不远处。
我冲他招一招手,他犹疑地走过来,把粥和找钱递给我,我把粥留下,把钱给了他。
等侍者走远了,我把粥推到欧阳波的面前,轻声对他说:“吃一点。”
欧阳波已经收了眼泪,他用双手擦一擦眼角,问我:“我刚刚是不是很狼狈?”
我对他点一点头,说:“是有点狼狈,但并不影响你在我心中的高大气质。”
他苦笑一声,说:“我在你心中能有什么高大的气质?不过是一个动不动就出入声色场所的中年浪子。”
我不作声,只是把粥又朝他面前推了推。
他也许是真饿了,拿起勺子便吃了起来。
等他把一碗粥吃得差不多了,我过去拉他起来。
他问我:“去哪?”
我说:“找个安静的地方把所有的事情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