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东则走了。
胡大姐长出一口气,说总算是留了个完整的后背。
可是,没过两天,付惠和严文军来了,说是作为经销商代表,来我们店里学习。
胡大姐哭丧着脸问我,他们来学习什么。
我默。
付惠来我可以理解,她在深圳毕竟与我患难与共了三天,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以上为付惠原话,并不代表本人观点)
但严文军,作为本城最大的经销商,拥有十家我们这种规模的家具店,他又是为什么而来?
难道真象他说的,是来学习?可是,要来学习,也是他手里的导购来学习,他来能学个什么鬼?
复杂,真复杂。
但是,再复杂,人都来了,我也只能安排着。
中午吃饭时,胡大姐问我,让那女的做卫生真的行吗。
我说先让她做做看。
胡大姐于是把拖把、抹布、扫帚一并交到付惠的手里,说明天早点来做卫生。
付惠眨着眼睛问我,能换别的不。
我说不能。
晚上要送一批货,下班时,我对严文军说:“吃罢晚饭在西单货场等我。”
严文军一脸懵逼。
晚上七点,我开着车去了西单货场。
我四处找寻严文军的身影,愣是没有找到,便给他打电话。
他说他在车里。
我问他在哪个车里。
前面一辆凯迪拉克的车窗摇了下来,严文军正坐在里面向我挥手。
我拍一拍他的凯迪拉克,对他说,你今晚可能要把这宝贝停这了。
他问我为什么。
我不作声。
我和严文军进到货场里面,按照单子寻找我们的货物,等找到后,我把货车倒进来,对严文军说:“去找个叉车,把货叉到车上。”
严文军指一指自己的鼻子,问我:“我吗?”
我对他点点头,说:“你。”
严文军一脸“有没有搞错”的表情看着我。
我不理他,自己弄了个叉车过来,把货物一件件叉上车。
有一块玻璃不能用叉车,我往肩上搭块布,对严文军说:“把它放到我的肩膀上。”
严文军有些犹豫,问我:“你行吗?”
我说:“行。”
严文军小心翼翼地把玻璃拿起来放到我的肩上,他还不放心,伸着手护在玻璃的下方,跟着我一路小跑,直到我稳稳地将玻璃放到车厢里了,他才松了口气。
上好货,我坐进驾驶室,严文军迟迟不上来,我问他:“干嘛呢?”
严文军指一指自己的凯迪拉克,欲言又止。
我不理他,直接下去把他拽上了货车的副驾驶。
我开着车,让严文军打电话给顾客,说我们马上到,让顾客在家里等着。
十几分钟后,我把车开进了一个老旧的小区。
这一次,没有叉车,我们得一件一件往上搬。
严文军不好不帮忙,只能拣小的轻的拿。
我穿上一件罩衣,扛起一个两人位沙发就往楼上走,连着爬了三层,我才停下来歇一口气。
严文军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地上,跑过来帮我抬着,说道:“你也是拼。”
我不作声,扛起沙发继续往上爬,一口气上到六楼,顾客正等在门口。
我把沙发放进去,又下去扛别的。
身后,顾客正在数落严文军,说他一个大男人,拿这么小的东西,把大件的给我这样的小姑娘,问他于心何忍。
第二趟时,我扛着一个电视柜,严文军扛着一个茶几,两人咬着牙往楼上奔。
严文军往上爬一层就停下来喘口气,虽然艰难,但一直到六楼都没有放弃。
等把所有的东西搬到顾客家里后,我开始有条不紊地拆包装,看图纸,钻孔,上镙丝。
严文军只能在边上帮我递工具。
晚上11点半,我们终于装好了所有的家具。
顾客很满意,一直说我一个小姑娘不容易。
回去的路上,我在开车,严文军在讲电话。
他讲的是粤语,我听不太懂,但有一句,我是听懂了。
他说:“她根本唔系女仔,而系一个好塞哩嘅男仔。”
他说,她根本不是女人,而是一个好厉害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