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九这三个月是家具行业的淡季,也是各品牌开展销会的季节。
我们店所卖的品牌,它的工厂在深圳,公司在香港,是正正规规的上市公司,有股票代码,俗称大企业。
按道理来说,一般象这种大企业,它关注的重点应该是代理商,而不是我们这种小小的经销店。
但我们这家大企业却并没有按常理出牌,它不仅给我发了去展销会的邀请函,还把机票都给我买好了。
晚上,我和李俊夕一起去吃饭,他问我,要不要他和我一起去。
我不作声。
他眼神暗一下,说:“你对我还是没有办法太亲近。”
我默。
回到出租屋。
我问严末想不想去深圳。
严末看我一眼,说你去我就去。
我说我们一起去。
三天后,我和严末坐上了去深圳的飞机。
在机舱里,我和严末有些紧张,手拉着手彼此挨得很近。
空姐过来给我们倒水,问我们是不是第一次坐飞机。
我说是。
空姐笑着说,这只是短途飞行,不用紧张。
四十五分钟后,我才明白什么叫短途飞行。
我和严末的屁股都没有坐热,机长就在广播里说,深圳到了,请各位旅客拿好行李准备下机。
这短途飞行也太短了。
我们跟着人群下了飞机,又顺着指示去到机场大厅。
我握住严末的手,对他说:“别走丢了,丢了也许就找不到了。”
严末点点头,说:“不会走丢,我会紧紧地跟着你。”
我看一眼周围的人群,问严末:“我们象不象刘姥姥进大观园?”
严末牵了牵嘴角,说:“哪里有我们这么好看的刘姥姥。”
说完,他意识到自己有些臭屁,不好意思地笑了。
我也笑了。
公司有安排人来接我们。
我们很顺利地和对方碰了头,很顺利地坐进了公司的车。
和我们同车的还有一对中年夫妇,也是从京城来的,据说是我们的代理商。
见我和严末一直手拉着手,妇人笑着问我们是不是情侣。
我和严末都没有回答。
她丈夫推她一下,低声说:“你什么眼神,一看人家就是姐弟,哪里象情侣?”
接我们的人看一眼手里的名单,说:“不是同一个姓,应该只是朋友关系。”
我和严末不想否认,也不想解释,任他们自己在那里猜测。
车在路上行驶了半个小时,又在高架桥的出口处堵了一个多小时,我们才到达了酒店。
此时已经是晚上9点,但街上却是灯火通明。
严末被安排在了我旁边的房间,那对中年夫妇则在我的另一边。
我很热,正脱衣服准备去洗澡,有人来敲我的房门,我以为是严末,衣衫不整地就去开了门。
门口站着刚刚的那个妇人,她看我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地问我有没有卫生巾。
我说有,转身进去拿了一包递给她。
她接了,对我伸出手,说:“我叫付惠,我先生叫严文军。”
我轻轻地碰一碰她的手,说:“我叫林夏,我弟叫严末。”
洗罢了澡,我和严末去餐厅里吃宵夜,付惠和严文军也在。
见到我和严末,付惠高兴地向我们招手,示意我们过去。
我和严末坐在了他们的对面。
付惠看着严末,问严文军:“你觉不觉得他有点面熟?”
严文军认真地打量一下严末,没有作声。
我正在吃一碗过桥米线,味道太清淡,并不合我的味口。
严末去服务台要辣椒酱。
付惠问我:“你们真的是姐弟?怎么一个姓林,一个姓严呢?”
严文军拉她一下,说:“你怎么这么多事,现在一个跟爸爸姓,一个跟妈妈姓的孩子多了去了。”
付惠吐吐舌头,不好意思地看着我。
我不作声,继续吃那碗过桥米线。
严末端着辣椒酱回来了,他拿起自己的筷子,把辣椒酱一点点赶进了我的碗里。
付惠忍不住,说:“你们姐弟俩关系真是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