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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遇她时,他还只是魔界少主.
她怀里抱着小娃娃,巧笑倩兮的模样惹得他忍不住驻足观望.
“姑娘可愿与在下一同泛舟江上?”
她美目流转,浅淡的目光在接触到他的身影后逐渐炙热,然而又在瞬息化为零度.
“妾身已为人妇,公子请自重.”
他轻笑,他可不知妖界何时也有了男女授受不亲之理,他飞身上前,将她与小娃娃环于怀中带入船舱.
“公子可知妾身夫家为谁,如此未免太过放肆.”
她挣脱他的怀抱,幸得怀里的娃娃仍睡得香甜,她打算不予计较,飞身回到岸边.
“管他为谁,记住,本少主看上你了!”
他端看她足端于水中荡出的涟漪,便觉得愈发有趣.
自此,他穷追不舍,换来的却是美人的无数白眼,唯一的收获便是——美人无夫家.
她在狐族中受人排挤,为的便是这其父不详的孩儿,他欲取笑她,却发现自己的心疼远已超过看笑话.
她说:“即便我没有夫家,也不会嫁与你.”
他邪肆一笑,似并不在意,仍每日伴她左右.
直到,魔界御令下达:魔尊逝,少主速回即位.
他回到魔界,正是内乱之时,他处理政务便用了五年,虽日日思念她,却未敢放下子民去看她.
魔界政务理清之时,他回到初时她住的小木屋.
她已不在,只余一小少年在房中打扫.
他问小少年:“此屋愿主何在?”
“娘亲已去世多年.”
他一怔,妖魔之命甚长,如今不过几年,怎会如此.
“叔叔可是魔尊?”
“是.”
“你随我来.”
小少年将他引入屋中,将一纸书信交与他手中.
上书:妾本命不久矣,得君相思已足.
他不知,魔界历代君主继位前皆会投身凡体,历一世劫,而后归魂.
那日江口,她便已认出他——与她相爱并生下鳞儿的他.
只是,狐族不容于她,早已喂她喝下断肠之毒,她不忍用余下三年之命,换他万年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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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入皇城,满眼尽是新鲜的物什,凌亲王府郡主入主东宫,国之上下,普天同庆,除却轿中的她.
大婚之夜,他一身皇袍随着盖头的掀起又落下逐渐淡出她的视线,只听得他于殿中怒斥:如此无盐之女,怎配嫁入皇宫!
她凛然一笑,脸颊上血色的彼岸花灿然若火.
次日,皇后初嫁便被打入冷宫的消息传遍京都.
她于树下盘坐,青葱玉指略微拨动,缠绵悱恻的琴音便荡涤了整片冷宫.
“朕可不知皇后何时也成了附庸风雅之辈.”他坐于墙头,皇家公子的风流之态尽显.
“臣妾所为,皇上可还满意?”她掩去眼中的悲凉,看向墙头之人.
他略一旋身,便落于她身边,轻揽住她的香肩:“可是怪朕?”
她凄然一笑:“怎敢.”
新皇即位,怕的多是外蕃氏族侵政,削蕃是必要之举,却并不易实行,凌亲王之流怎可能轻易臣服?若为他们安上罪名,削蕃便水到渠成了.
她与他相遇早在他即位之前,他曾许她一世宠爱,她亦允他,愿为他平定江山——嫁女无盐,毁容的她无疑是问罪亲王的最佳罪名.
期年之后,亲王反政,王府被抄,后位易主.
她凄然立于城头,身着红衣,一如初嫁那晚.
她早知他对她只有利用,可还是愿倾尽一切爱他,为他负尽族人,为他自毁容颜.
最是无情帝王家——她用一世韶华得此一句领悟.
她纵身跳下城墙,血染的江山如jue世的画.
此刻,宫中,他亦一身红衣,正往冷宫的方向而去.
他拼尽全力为父皇的江山赢得盛世繁华,如今天下已定,他已可放心将皇位交与幼帝,实现许她的一世独宠.
只是,他不知,凤凰星已陨,她未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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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红妆的花轿从门前经过, 她对他说:“我以后不要十里红妆,我要我爱的人十里聘礼到我家提亲。” 他笑她:“大言不惭。”却在心里暗许她未来。 梨花树下,她曾问他:“你会娶我是不是?” 他笑而不答,望着她的眼神温柔而宠溺。他家道中落,十里聘礼的心愿更加遥不可及。 她父亲替她另外择亲,她却不知。 他黯然离开,从此杳无音信。 她亦心死成灰。 后来他衣锦还乡,十里聘礼来到她家。 满目琳琅一室红艳,一直延伸到街边。 可他要娶的,是她妹妹,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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