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再一次如约而至。
巴国旧都枳,虽然还有初春的寒意,但人们的心里,已经开始淡忘了冬天的滋味。
巴国中卿鄂仁紧急来见六公子巴平安,原因是巴蜀边界分属两国的两个部族,发生纠纷,大打出手,蜀族部落被蛮不讲理的巴人打死打伤二十余人。
喜剧的是,这两个部族发生纠纷的原因,居然与春秋时期楚国与吴国边界因两个女子争桑而诱发的一场战争,同出一辙。其实,不足为怪 ,因为蜀地是蚕桑的发源地,这一带数次出现类似事件,只不过这一次引发了更严重的后果。
蜀人部族向驻守当地的本国边将求援,蜀将率兵扫荡了那个巴人部族,幸得巴人闻风而逃,死伤人数不多,但被抢走未及搬走的全部粮食、畜禽。
蜀边将预料到,巴人部族吃了亏,也一定会向驻守在当地的巴国边将求援,与其坐等巴将提兵上门来讨说法,不如一不做二不休,还可借此机会报复上年兵败之辱。
于是,蜀国那员边将,不顾内部的激烈争论和反对,突然从有“巴蜀要塞”之称的中江(今四川省内江境内),沿沱江夜袭巴国边境重镇。
兵至城下,多次立有军功、骄傲自大的巴军守将资迪,恼羞成怒,再加轻敌,不听部将苦言相劝,执意出城迎敌,一战失守,其部鸟散。
资迪逃脱,欲凭与四公子巴东安多年的老关系,回都城江州搬兵夺回城池。
其心腹谗言道:“自从上年大败蜀国、破了充国都城阆中,四公子巴东安被吹捧上了天,已不是以前的四公子了,岂能容忍他所部在此时吃一场大败仗?”
资迪猛醒,畏罪投了蜀国。
这一下,都城江州如炸开了锅,比战败失城的消息还要让巴东安大为恼怒,欲起大兵,再次教训蜀国。
可是,巴国上卿相尚、上将军巴无疾等要人却认为,上年才与蜀国打了一场大仗,虽然取胜,但耗费巨大,此时不宜再兴大军;而且还认为,这次事件,属于偶然事件,只需令一名将,率精锐夺回失地,然后找蜀国赔礼道歉、赔偿损失,若蜀国不赔偿,再名正言顺兴兵,方为上策。
六公子巴平安的支持者们,看到上卿相尚这位巴东安立储君的支持者,这一次也反对出兵伐蜀,顿时又高调起来。
由此,引发了都城江州上层的激烈争执,巴国主及其四子巴东安因此迟疑不决。
话头回到枳都。
听了巴平安介绍的这个情况,鄂仁道:“六公子,你想,将军资迪,是四公子巴东安的爱将,因轻敌导致失城,并惧罪投了蜀国,君上难道不震怒?”
“公父肯定震怒。”
“在我大巴国,战败犹可恕,投敌必不饶,四公子爱将出了这件大丑事,君上一定怪他治军不严。”
巴平安感觉他话中有话,道:“有话直言。”
“我之意是:机会,是此消彼长的,这件事,对四公子是一件大坏事,对六公子你,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巴平安想要点头,又没点出来,道:“总之,都不能说是好事。不过,既然有机可用,可再去江洲活动。”
“正当如此。除此之外,六公子应抓住机会,再有所作为,则君上或许会回心转意。说齐天,杵齐地,六公子,你才是君上唯一仅存的嫡子。”
巴平安终于点了点因虎安宫美人之事弄得灰头土脸不太自信的头,道:“言之有理。”
二人正在商议,驻石城的巴国八公子的急信到,巴平安粗略看了内容,面色凝重,然后将秘信递给鄂仁。
鄂仁快速浏览过秘信,笑道:“六公子,我们此时需要的,正是一场胜利。楚军既然不请自来,我看是天赐良机。”
“请将军巴秀、瞫弼,大夫郑桓来议事。”鄂仁这话正中巴平安心意,巴平安对一侍从道。
中将军巴秀已经知道蜀国与巴国又在交恶,再听了八公子巴远安传来的秘信消息,思索一会儿,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楚将养明到了夷城,训练士卒,囤积粮草,加固城墙,正是想在有机可乘之机,以较小之代价,进攻我筱关,步步逼进郁水盐泉。
“楚国人一定在后悔上年我与蜀国大战之时,没有趁机起兵,策应蜀国。此时,我与蜀国,再起龌龊,楚国人巴不得我蜀双方,打得头破血流。
“因之,楚将养明有所行动,在情理之中,也在意料之内。水来土掩,兵来将挡,他既然来了,不须多说,立即应对便是。”
巴平安道:“此是正理。可是,这一次,我欲更主动一些。”
巴秀立即明白巴平安的意图,道:“进攻,当然也是一种防守,甚至于是更好的防守。问题是,从何处进攻,如何进攻?胜算又有几成?”他想让平庸的巴平安知难而退。
大夫郑桓道:“依臣愚见:蜀国数次挑衅,我数次迎敌,双方消耗均不小,除了历来地盘之争的旧怨,也经常是楚国人出的幺蛾子,意在坐收与渔翁之利。他楚国人能施计,我为何不能?
“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