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他们是最后走出膳厅的一拨人。
本来呢,旂衡三人是由旂悲鸿来亲传亲授,但旂悲鸿派务繁忙,便由其他人临时代授。
此刻,他们站在后山一处幽静的山林空地上,鸟语花香,树影摇晃,阳光斑驳地透过云层,洒落下来,说不出的暖意。
旂岳席地而躺,头枕着双手,望着天空飘动的云,变幻无常。
姒晟轩则是拿出一本诗经,聚精会神地看了起来。
只有旂衡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时而东张西望,时而左顾右盼,显得极度无聊的样子。
如此,过了一个时辰!
就在旂衡等得不耐烦的时候,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从林间小道上轻轻响起,三人不约而同地盯着一处灌木,不知道临时代授的那人会是谁。
草丛后面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过后,在旂岳三人的注视下,缓缓走出一个白衣身影,面若冠玉,笑容自若,紫色的宫玉挂在腰间,泛着青色的光泽...
不是欧冶流云,又是谁呢?
旂衡一看来人是欧冶流云,立刻眉开眼笑,心下轻松了几分,若是御剑门的其他人,就算不比旂悲鸿的疾言厉色,也多半是恪守派规的老顽固。
旂岳和姒晟轩也没想到会是欧冶流云来代授修行课业,鉴于之前已经见识过他的神通,两人当即起身,庄重的表情下还带了分尊敬。
欧冶流云含笑地看着三人,道:“你们的师傅派务繁琐,从今以后,就由我来督导你们修行!”
旂衡笑着道:“流云师叔,既然是你来代授修行,那就简单多了,赶紧传我们一套法诀,让我们自行修习吧!”
欧冶流云微笑道:“本门修行贵在循序渐进,脚踏实地,若贪功冒进,反有大祸,你们连底子都没打好,如何修炼法诀!”
旂衡不以为然道:“哪有那样严重,流云师叔,你不要耸人听闻了!”
欧冶流云面色一正,道:“旂衡,你比他们入门早,用你手中的剑尽管攻来!”
旂衡一愣,也不究其用意,当下祭出仙剑十方六合,作势欲攻。
欧冶流云面色凝肃,提醒他道:“你要抱着杀我之心全力攻来,否则,你会死!”
旂衡见他不像在说笑,也收敛了几分嬉笑的姿态,可谓是运足了真气,十方六合剑瞬间剑华大放,夺目逼人。
“流云师叔!看剑!”
旂衡持剑急冲,快要接近欧冶流云时突地掠身跃起,荡起仙剑当头斩下。
眼看着那剑芒急至,欧冶流云骤然出手,一把扣住他的手腕,身形向下一带,然后反手一拧,生生把旂衡持剑的手拧到了背后,只在一招之间就将他制住,并死死地压在了身下,痛得旂衡连连讨饶:“师叔饶命!好痛啊!”
旂岳猛地一窒,这就是逍遥剑欧冶流云的实力。
欧冶流云制住了旂衡,随后丢来一把匕首,目光中寒芒闪烁,对着旂岳道:“用这把匕首杀了你身边的人,否则,我就杀了旂衡!”
闻听此言,不光旂岳脑中一声雷鸣,连姒晟轩也面无人色,但见欧冶流云双目中泛起的杀意,根本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样子,随着他手掌用力,旂衡越发觉得难以呼吸,脸色被憋得通红。
“你若再不动手,旂衡可就没命了!”欧冶流云再次提醒道。
旂岳看着身前入土三分的匕首,又看了看脸色惨白的姒晟轩,他忽然感觉一阵茫然失措,竟不知如何是好,真的要拿起匕首杀死姒晟轩吗?他们刚刚才成为朋友啊!
难道,他要看着旂衡被活活掐死?
在这种巨大压力的威逼之下,旂岳的额头都沁出了冷汗。
但就在这时,欧冶流云及时放开了旂衡,缓缓站起身,一脸正色道:“你们以后会面对比这更艰难的抉择,那时候,你们要怎么办呢?”
旂衡趴在地上喘了好一会儿,才渐渐缓过气来,神情委顿地怔在那里,显然也在精神上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旂岳面色沉重,刚才那一幕他确实感觉到手足无措,他甚至想起了十年前,娘亲雪魔在面对至亲分离时的艰难取舍,爹爹在危急关头舍身成仁的悲壮抉择。
但这些艰难的选择,却是每一位御剑门弟子都要面对的。
欧冶流云叹了口气,道:“我御剑门弟子,素来以匡扶正义,捍卫天下正道为己任,所面对都是强大亡命之徒,许多弟子纵使修得无上法诀,若是心性不坚,最后也多半沉沦魔道,或为魔宗利诱,泥足深陷,无法自拔,可悲可叹,所以,这修行的第一步,就是磨练你们的心志!”
旂岳三人沉默相对,那种气氛一直持续在他们心间,压抑沉重,只听殴冶流云又道:“此外还有一点,我希望你们能牢记在心,我御剑门弟子可以将生死置之度外,但我们出生入死,也是为了活着,莫要徒逞匹夫之勇!”
这句话听在旂岳和姒晟轩二人心中,似乎并没有惊起什么波澜,却是旂横眼中一亮,颇为认同,暗自把最后一句话当成了自己今后的形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