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秦元十五年。
神州,齐国军营。
练兵校场上,一队队士兵列阵而过,不时地演练出各种对敌阵型,在这五年中,魔宗和附属诸侯国丝毫没有懈怠对军事力量的加强,同时大力发展经济,建立邦交,已渐渐从动荡中平复下来。
一座空旷的靶场中央,数十名魔卫面朝八方,卫立森严,连齐国士兵都不能接近半步。
“咻”地一声,一支翎羽箭脱弦而去,却偏离了靶心,而且箭身歪斜,显然发箭之人腕力不足所致。
女童看了自己脱靶的箭,满脸的不高兴,直接把长弓丢在了地上,仍不解恨地踩了两脚,口中道:“每次都不中,我不玩了!”
少年弯腰拾起了长弓,一名魔卫递上翎羽箭,他搭弓上箭,收放自如,在女孩的惊呼下,翎羽箭正中靶心,丝毫不见偏差。
“哇!七燚哥哥好厉害!”
女孩一声雀跃,拉着少女的手臂撒娇道:“教教我嘛,七燚哥哥!”
少年温柔地一笑,手把手教女孩如何瞄准,又如何放箭,言语中甚是关切:“雪瑶妹妹,小心这箭很锋利,你要目视前方,屏住呼吸...”
三秦元十七年。
蓟北雪国,部落城。
这是旂岳来到天龙寺的第七个年头,他已长成十二岁的少年,头发盘在头顶,插着一枚发簪,面容却是颇为秀气,配上一身白色僧袍,竟有隐隐出尘之意。
今日是他第一次随师兄觉尘前往部落城采购日常所需的物品,虽然这座部落城只有中原一个小镇的规模,却是热闹非凡,随处可见身穿绒毛兽皮的胡真族人。
这些胡真族人之中不乏中原的通商者,也经常会有来自中原的商旅收购兽皮,顺便倒卖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琳琅满目,直把人看得眼花缭乱。
而且,这里的集市上杀气太重,那边是猪肉铺,这边现场给鸡鸭拔毛,还有卖小猴子的,几乎都是能吃的。
从中原商人来此地的从商角度上来看,胡真族的百姓还是偏爱饮食更多一些,像那些首饰铺,瓷器字画、丝绸布匹、琴乐书籍却很少有人留顾,在这蛮夷不开的地方,民以食为天得到了形象的体现。
旂岳和觉尘二人背着大包小包,就这般左瞧瞧,右望望,混迹在人群之中,偶尔会有人突然拦住他们,然后从篮筐中取出一只烧鹅,或是半片鸡来。
觉尘会立刻颂念佛号,旂岳倒不甚在意,毕竟他不是佛家弟子,而他衣袖中缠绕的小白也不时地探出头来,对集市上的热闹颇为惊奇的样子。
觉尘见采购的东西都买得差不多了,正要招呼师弟寻个地方吃饭,却发现旂岳没有跟上来,四下回顾,正见他停在一间琴乐店铺门口,驻足不前。
那是一具样式十分别致的古瑟,瞬间勾起了他童年的记忆,娘亲在闲暇无事的时候最喜欢坐在树下抚琴,旂岳几乎是被这具古瑟完全吸引住了。
这几年来,他对丝绸上所著的曲谱研究得十分透彻,各种乐器的奏曲方法也了然于胸,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得到实践,究其原因,还是因为没有可以奏曲的乐器。
“师弟,你很喜欢这具琴吗?”
觉尘在他耳旁轻轻问了一句,旂岳立刻回神,连忙摇头道:“不...不是的!”
觉尘慧根独具,二人几乎每日相伴,又怎么会看不出他的心思?但此番出来所带钱物并不是很多,何况,天龙寺对钱财并不重视,基本上是两袖清风。
可看这古瑟的价格却是不菲,被摆放在最高的一层琴架上,少说也要二三百钱,觉尘摸了摸脑袋,无奈地叹了口气。
旂岳恋恋不舍地移回目光,拉着觉尘继续向前,口中道:“不要看了,我只是随便看看罢了!”
在两人刚刚离开后,琴乐铺前出现了一个女子的身影,她面容端庄秀雅,腰部别着一支红色的箫,似玉非玉,材质非凡。
她抬眼看了旂岳离去的背影,绣眉微皱,似感到疑惑,转眸对着掌柜询问道:“刚才那个少年,他在你店里看中了什么?”
掌柜闻言转过身去,走到一排琴架前,从低到高依次陈列着十几具琴瑟,价格也是由低到高,都是十分精致的古琴。
掌柜慢慢直起驼了的背,从琴架最上层取下一具古瑟,拿衣袖擦去上面的尘土,神色间一片爱惜,推到柜台上,对女子道:“这少年倒是很有眼光,我这铺子里琴乐器物不下百件,唯独这具幽瑟最是珍贵,琴面为桐木斵,琴底为桐木斵,冠角、岳山、承露由玄木所制,是早年间楚秦皇宫中流出的御瑟,可惜良才入爨,在这种地方却把它埋没了...”
掌柜话还未说完,女子已经将一串金钱撂在了柜台上:“这些够不够!”
天色将暗,旂岳二人采购完所需的物品,便在当天返回了天龙寺,比起无数个无聊枯燥的日子,这一天下来过得还算充实。
虽然明日还是要继续扫雪、诵经、练气...如此日复一日的无聊下去。
旂岳躺在寒冷的夜里,望着头顶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