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母目随段红缨的身影,见她紧摽二子,勾着手臂或攀一下肩膀,状极亲腻。看来,方宅里不久又将再添一个外姓人了。那段红缨素性敢干敢为,而和云英未曾挑明关系,毕竟女儿家,心思不宜贸然表露,故不著一语,却在眸子里涵隐了几许羞涩,笑容尴尬,即使云英不拉她,她也自觉难为情,宜且离去为好。
目光移回云龙身上,方母见他这般惨容,当着人前不好详问,心疼之下叫他先去洗洗手和脸。云龙来到院里,正逢张开洗车,云龙便掬了两捧水净了面。张开问他:“你知道是谁给你下的套子吗?”云龙道:“脱不过那帮人去。”张开说:“是他们不假。真正出毒招的,其实是痞子蔡!这小子,本来就是贾实义的狗腿子,蒋小琪就是跟了他才学的坏。前时,他帮内的几个同伙来医院找他,说要为他报仇。他就说:‘咱们没有能耐办挺他,那就伙人办他的马子!′又说什么马儿的马子、歪瓜瘪三之类的暗语,护士稀里糊涂的,跟咱也说不清,反正有个女的,跟你关系不一般,说要用她来胁治你。他们谁都没提你的名,俺也没想到他们会是来对付你……”云龙明白了,表妹文放竟是因他而成了人质!那么,吕小凤呢?——对云龙来说,她,仍是个谜。那时,他急得只顾抱着满敬月出林,竟没抽出空来问她一问。想到满敬月,云龙便觉愧疚,未曾给她什么,却反累她为自己挡了那致命的一刀,叫他怎好面对她!云龙便对张开道:“医院里的情况我不了解,瞧在同学的分上,望老同学关照关照,务必要治好满姑娘的伤……”不待云龙说完,张开拍着胸脯道:“情好了,包在咱身上。”张开人最鬼,认了院长作干爷。在医院里,无论主治医师,还是护理护士,都跟他“倍儿熟”。满敬月住院期间,蒙他的关系打通下,得到了最好的医疗救治,最精心的医道护理。而于那痞子蔡,则拚命用那名不浮实的“好”药,三天两头催逼着交钱,直花得他一家心疼不已,却又无可奈何。
当下云龙返回,满敬月业已疗治包扎停妥,被送出急救室,见了云龙,张口就叫了声“师父”。时众人围之,玉梅在侧,云龙甚窘。玉梅倒也宽容,望他只莞尔一笑。敬月冰雪聪明,据人传言以及他二人眼神,即判断道:“您是俺师娘吧?”更把玉梅叫得面红耳赤。云龙见敬月面色苍白,不忍说她,只劝其好好将养,勿多耗神。敬月乖顺地点头答应。此时,医生敬告:伤者流血超量,身体疲弱,探视人不宜过多,影响休息。来者多是她武校里的同门,被云英召带去赤松林出过力的,除了段红缨外,长臂螳螂庞广、钻天鹞孑谢杏林均在列,云龙印象较深。云龙便和云英商议,让云英带着他的同门师兄弟先行离去,由他来照应敬月。云英讲,此番大家甘冒风险,虎口拔牙抢出人质,同青龙帮结下了仇,这份大人情,恐怕两句感谢话是说不过去的。云龙便问该怎办。云英说,至少要请一顿表表意。云龙思谋着请顿谢宴开销不会少,他问玉梅还有钱没,玉梅摇了摇头。云英说道:“哥,这个就不用你和嫂子操心了,待会儿满师哥来,你跟他讲老地方,他就知道了。”云龙嘱咐:“还有,桥头狗肉馆的张家兄弟,别忘了请上。”“忘不了!”一群人提刀携棍的呼剌而去,着实令人为之侧目。方母和云蕾见他哥俩安然无恙,心一放下,早就回了去。
此际,赵瘸子的店门口又被围堵得水泄不通。“张家四兽″打援胜利回归,是他们把青坪镇爱听传奇的人们又全给引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