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新云实在搞不懂,方云龙害她到了这样,她还替人家报了案。
事实上,秦怡芝并没有提及方云龙,她只说在赤松林里有群伙斗殴。然而,她挂上电话,手却一直按在上面,低着颈,那一头长发飞瀑垂悬,遮盖住了她整张的脸。
彭新云悻悻地退出了表姐的房门。
等她一走,秦怡芝忍不住抽咽起来,她撩起长发,已然泪痕满面。
泪,从来就不会无缘无故的流。秦怡芝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要帮助他。经历了这两天的思痛,她已决定慧剑斩心魔,断了和他的一切念头。可是,那曾经拥有的一段情,又怎能说忘就忘了呢?!
时届当午,方宅接到了云英从镇医院打来的电话,急切地叫赶紧送钱去。方母大骇,惊问情形,云英不耐烦道:“别再问了,家里有多少拿多少,叫妹妹赶快送来,救人急用!”方母顿觉天旋地转,亏得玉梅和云蕾托抱住,安放椅中。须臾醒转,即哭道:“我那苦命的龙儿……”把个玉梅、云蕾吓瘫了,玉梅再也憋忍不住,眼中的泪夺眶而出:云龙哥,你要有个三长两短,俺还咋活?云蕾六神无主,哭着问玉梅:“嫂子,咋办呀?”一句提醒玉梅,现在得她拿主意!玉梅抹了泪,俯身问方母,电话里根究咋说。方母转而告之。玉梅定住神:“这么说,云龙哥就没事。”方母稍慰,叫云蕾即刻打电话给父亲。玉梅拦住说:“别叫爸也跟着着急了,俺这还有替云龙哥保管的一千块钱。”云蕾问道:“嫂子,俺哥哪来的这么多钱?”玉梅顿了顿,才低声说,是她家给的回喜。方母也听说北岭的清溪人有这风俗,经玉梅证实,才确信为真。当下却也顾不得这些,又从家里翻找出八百元来一并交给玉梅。一婆一媳一姑,分乘两辆脚踏车,直奔镇西的卫生院。
镇医院的内院停靠着一辆救护车,车门敞而未关,鲜血一路滴向急诊室。这娘仨见状,发疯似的扑了进去。急诊室的门前围了一堆人,云英即在内,方母一把拉住他:“二子,你哥,你哥咋了?”
未及云英张口,急诊室的门一开,云龙已晃步出来。此番再看他:焦疲一脸泥汗,斜挂破肩衣衫,屈臂抱残,血染襟前!玉梅扑至跟前,伸着抖抖的手欲触而未敢,不晓他伤得如何,生怕弄疼了他,一双娇目泪汪汪地怜望着,哆着唇不知该说什么,只道了声:“云龙哥……”云龙朝她慰然一笑:“你也来了。”见她焦虑的眼光扫望他胸前手臂,遂放开道:“因要救人,刚抽过血,没事的。”
“真的没事?”
“真没事。”
玉梅便再也管束不住自己,一下就扑进了他的怀里,失声痛哭起来。这是忍着极度担忧之后的宣泄,一种近乎绝望而又突然转祥的喜悦。云龙轻轻拍着她的背:“又让你担心了。”附耳低声道:“好了,别哭了,这里还有好多人呢。”即而分开,玉梅不好意思的躲到了方母的身后。方母见儿子没事,也就放了心。
云英伸手问母亲要钱,玉梅便取出钱递了过去。
“二哥,这里有大嫂的一千块钱。”
云英伸出的手又迟疑地缩了回去,云龙接之塞给云英:“快去交费吧,给满姑娘治伤要紧。”云英拉了段红缨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