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撞撞,踏着雪泥奔着来路而去。她的脑子麻乱了,身子木木的似乎没了知觉。路啊,怎那么长啊;娘啊,儿的命好苦哇!云龙哥,你干吗回来呀……玉梅泪眼含悲,心怀苦楚。她不知道她该怎么办,也已感觉不到身边的一切,甚至懵懂天上是否还出着艳艳的太阳。所谓悲不过伤情,情至深伤愈重呵。玉梅几近绝望,她不知道她是怎样走出了青坪镇。望着春雪初洗的野鸡岭,多熟悉呀,青松翠柏碧水潭;最亲不过了的,绿瓦红墙山岩梯。爹!娘!叫儿怎好回呀……
玉梅孑立荒野,恸泪长流!
她不恨云龙,只怨自家儿命苦。自初一那天看演出,她见到秦怡芝的那一刻,就觉得能配上云龙哥的也只有她了。回家后一连三日神情恍惚,难提精神。可她不甘心哪,云龙哥,你真的把俺给忘了?为啥总也不来找俺?俺知道俺比不上她,可你说过你要娶俺的呀……她托成文哥俩探消息,昨晚成武侄儿就回话说,方云龙的心思摸不准,好象话里别有音。她还是不敢相信,决定亲自去找他问一问。如果真的是那样,从此她就彻底死了心。于是,就把前些日赶就的一件毛线衣以及一副新织的毛线手套放入车篮带了去。这辆车,是爹爹大年初二给买的,说:“人家也不是很富裕,咱就不要让人家给咱破费了。”一路问寻过来,不巧碰到秦家小姐与她迎面而过,她的心海不禁又漾起潮波。她是从他那来的么?直到那婆婆也讲出那种话,她才确准才是真!邻居老人都这样说,难道还会有假么?她是彻底崩溃了,眼见到了门前,一抬脚就见到他了呀……
玉梅伤心啊,泪也不想擦。
“玉梅!玉梅!”可她耳边总会响起云龙喊她名字的声,那声音,却又总能牵动她的心。同时脑海浮现的,还有那张迷醉人的脸,以及那双无比诚挚深情的眼!
“玉梅!你怎么了?你看看我,我是你的云龙哥呀!”
“云龙哥!云龙哥!”玉梅恍惚又燃起了一丝新的希望。她伸手去摸,哪怕这只是一瞬间的幻想!然而,她触到的是活生生的一个人。她一惊之下,怵然退后,袖儿拭了双睛,细一辨,云龙哥,真是他!在梦里吗?咬咬唇,唇哆哆的疼,这是真的啊!她的云龙哥抱住了她,那双深情的眼晴包蕴无限的怜爱,透着几多困惑地追问她到底怎么了,她哀哀地说:俺没咋,俺不会拦你和人家好,你别管俺。说着泪儿又簌簌的落,整个身子都抽动了,那么的无助和孱弱。云龙急了:你说什么傻话,我立誓是回夹娶你的!
那你为啥总不来找俺?为啥人家都说你和镇长家的千金小姐好上了?不光人家说,成武侄儿也说,你家邻居那婆婆也还说……
云龙把她紧紧搂进怀:傻伲子,这是三人成虎呀,传言你也信?就好比年前流行的那几句,都是空穴来风啊!便将这几日的行踪和盘端出,至于和秦怡芝的关系,他向玉梅做了保证,纯系误解谣传。并从怀里取出了那张旧县报,说道:“你看,咱俩今年结婚无碍了!”所指的恰是秦怡芝的那篇关于婚姻与迷信的楷文。玉梅心病冰解,泪眼含羞,难为情地扑入情郎怀。云龙任由她嗔怨娇泣,玉梅转悲为喜。
云龙带玉梅归家门,却然已是近午时。
玉梅没料到,云龙也没想到,迎接他们的人员竟有这么一大围!玉梅低首依傍云龙,一手扶辫,一手紧拽云龙衣衿,生怕他突然离了去。她双眸含羞,颊生红云,云龙抚其背,与她一一作了介绍,玉梅也一一认过。话道都哪些人?家人不用说,全在其中。另外,有二姑,肩上扒着文放;有舅舅,腋下揽着个小子;有云柳,云杉挨边;有仪麟,她的表姐陈晞为伴。原是,年节双日,当地均有接亲习惯。舅舅常**带着幺子大亮来接姐姐、外甥;二姑是接到方母常氏电话,说云龙要接黄门姑娘年后认门,才和姑夫,会同云蕾、云柳一起从方塘赶回,恰逢着在街闲逛的陆文放,因而拘作一处,姑夫不便出此场合,遂独回家去;小仪麟则先后到爷爷、姥爷家过年聚玩,因她所到处开口闭口都是“云龙大哥哥”,令她的小哥姐们都笑她:“现在女孩追的都是港台的明星,偏你崇拜的是那个做了道士的什么神仙哥哥!”仪麟不乐意了,说:“大哥哥不是道士,他要带新娘子的。”上午在家,妈妈叫她接姑姑,仪麟到姑姑家,听说大哥哥接新亲,拽着表姐到方宅,一直兴奋等至今。这一看,新人温柔可意的俊姿俏模儿,一点都不输于秦姐姐,仪麟很替大哥哥高兴一阵。
二姑一见玉梅,更是满心欢喜。拽着玉梅看了又看。玉梅愈加不好意思,笑带羞涩,一语不发。二姑热语热心肠,边看边夸,边带众人领着玉梅进屋安坐下,不厌其细,问这问那。
常氏原狐疑不定,瞧着玉梅比相片上人还要俊,言语举动,容端仪正,心存的成见不觉也改变了几分,见亲戚们又都这么看好,就想不成全也不行了。况且,那边厢文放带头,云柳、仪麟等早已经向云龙磨嘴讨喜要糖果了。常氏心道:都是各人的缘份,强扭不来的。也就一改初衷,跟从二姑插问接语。不时,那王婆子溜脚来,拎了不知什么,说是送给常氏尝尝,拉常氏在外头嘀咕了一会儿,惊嘘声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