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少林小子,齐演了一段少林拳,其间插有枪鞭棍剑的演练,较为出彩的也只有一位姑娘,柳腰韶背,眉清目秀,将把长穗剑舞得周身飞虹,可称一观。她就是飞天剑女满敬月。后来,云龙大闹赤松林,是她舍身救了云龙一命,此处不提。
大幕拉合,台上台下的热闹劲均已懈收,影剧院里复起暄乱。也难怪,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这时,却听秦怡芝报幕的声音异常的用情和动听:“大漠孤烟,平沙落雁,羌笛杨柳,西风阳关,故友相别,这才有《阳关三叠》;‘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晴',诗意入笛曲更浓,《空山霁雨》妙传声!请听穿越时空而来的长笛古韵《阳关三叠》,以及极富诗情画意的笛苑新曲《空山霁雨》。表演者:方——云——龙!”说也奇,原本嘈杂的台下此时戛然静寂,所有的目光均齐刷刷的紧盯台上。常氏眼中蕴泪,云蕾目不转睛,仪麟面带兴奋。隔座不远,边道的玉梅更是手心攥汗,激动紧张。
就在这一片静里,大幕缓缓拉开,现出了一幅旷远幽寒的苍古阳关景,仿佛朔风夹带着膻野的气味扑面而至,凄黄而壮观。不觉然,破耳的笛声响起,犹似从阳关的亭阁传来,高古舒缓。只数声,人们便已深深地被带入了意境。在阳关的古道上,一位青年士子展步而迈,宽袍大袖,古风倨然,舒臂横笛,目含高远。
如此神逸,有谁见来!影院里的人们全然为之绝倒。
音韵叠转,伤雅渐浓。就象久别的游子彷徨在异乡的孤道上,悲怜戚清。商调低回,胡音连拍。又似情近之友痛离于无奈的分手时,肠断心碎。当真令人情思难遏,酸楚泪漾!且不论听者情怀感同不一,单就玉梅而言,那忧怨的笛声就切合她当年内心的伤触,只是她说不清楚,而今闻曲入心,振而共鸣,由不得她双眼泪流。不唯她情有所感,前排座中犹有一个,面上装作镇定,内心却翻波涌浪!听着凄惶的曲调,一时又勾起了她久积心底的愧疚。多么相似的笛声啊,那时侯,情意难舍的她,摧心裂肺地哭作个泪人,毕竟,离别的是自己初恋心选的情人哪!谁知,海誓山盟犹在耳,当年一别成永诀!
循惯例,前两排列坐的全是机关的领导以及各演出单位的负责人,以及所谓“评审团”的成员。彭主任就座其间,起初还能平静地观看,至此时,满脑忆的都是往事。想当年,她父亲病故,遵照父亲遗言,和定亲的人见了一面。崭新的军装,衬得小伙魁梧帅气,面孔棱角分明,带着一脸灿笑,自信而率真。她芳心悸动,竟被他深深地吸引。她暗将王怀玉和他相比,若说王怀玉如一轮明月,清辉罩身固然舒美,却总不免带有点凉淡伤感的遗憾。而他,阳光一般的璀璨,她能感受到他辐射来的温暖,这温暖就是每个女孩的心底都渴望能够得到的那种负有激情的安全感。可毕竟先入为主,她不忍伤害王怀玉。知女莫过母,天下哪位母亲又不为自己的儿女着想?劝她说:“闺女,那姓王的身世苦,娘知道你惦着他,那是你同情他。同情归同情,绝不能用婚姻代替。你真要跟了他,到时遭苦受累的谁都不得好。娘看,姓秦的后生就不错,出身好,在部队上又是排长,以后出息了,你也有福!”最终她择定秦永涵。慢慢的,她将王怀玉淡忘了。王怀玉的书函接连寄来,其母为断他念想,终发狠心昧称女儿亡故,邮差便将其信件打回。未料,王怀玉竟然找来。那日,偏巧她去给秦永涵托寄了些青枣红果,没有在家,她母亲便自导了一出丧女戏骗走了痴情汉。当她赶回知道后,惊悔里有些儿心意回转,埋怨母亲不该这样骗他,出门就要去追。她的母亲当即跟她拉下了脸,说:“闺女,你要找他可以,就别再回来认我这个娘!”她终而未寻,却伤恨自责地足足哭了一个晚上。过了些时日,她到底憋忍不住,偷偷写了那封浸着泪痕的短信寄了去,求他原谅,心才稍安。自此后,她跟定秦永涵,生养了一双儿女。秦永涵果然出息,在军队里年年立功受奖,升至团级,乃至转业地方,也是威赫一方的父母官。
“彭姨,您不舒服?”邻座的周尊宝一问,彭主任方从那苦涩的岁月里回过神来:“噢,对,可能昨晚着了点凉。”说了声,“我出去一趟。”悄然离开。纵然云龙吹奏得再好,她也不想再听了。
《阳关三叠》的曲调本无那么伤情,然却云龙昨日经闻王怀玉的遭际,揉进了自己的情怀而将其演绎得苦楚酸肠、恨而无奈,个中隐衷谁可解知?叠韵三转,于意境高远处收笛,云龙负手相剪,昂首若思,直至幕布拉合,台下这时才响起海潮般的掌声。
就在这掌声不息里,大幕又一次缓缓拉启。而再现于观众眼前的幕景之美堪若仙境:古木虬伸,花草繁锦,山前飞瀑垂天,雨后新虹接崖,蔚为壮阔。云龙已然伫立其间,脱去了宽袍大袖,换之以紫衫罩体。他腰悬玉佩,背立擎笛,体态风流,华然玉立。
掌声潮退,复静如初。
三声两声的笛音长起长落,云龙甩笛圈弧,倏然回身,眼儿、眉儿、嘴儿齐带笑,慧黠可亲。当即横笛临唇,欢快的旋律从笛孔中飘飞而出,当真是空谷之声,有如天籁!和着音节,云龙十指翻飞,身动头顿,垂于身后的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