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芝报出了她的想法。周尊宝说:“好确是好,费用问题应该没事,有彭姨在。只是这幕景的配置到时能不能完成,我心底没数,毕竟就这几天了。”秦怡芝道:“这就不劳你周大书记挂心了,只要你同意,其余的事情我来办!”“行,我支持你。不过,你报幕的台词也得好好准备准备,不能顾此失彼了。”“是!保证不耽误!”秦怡芝灿然一笑,带着云龙又回到了团委办公室。
云龙还在为刚才的事而显得郁郁不快,秦怡芝解意地开劝他莫往心里去,说金焕文,也就是金干事,他一直都是那副嘴脸,她也看不惯。而作为他,男儿汉就该有男儿汉的气量,不必跟那种人计较。云龙想起昨日刘馥双也说过类似的话,看来,还是自己的心性修为不够,为这微末小事而耿耿于怀,着实不可取,也难怪师父一直说他道力根浅,尚须磨砺心志。意识到自己的不足,云龙对秦怡芝道:“对不起,刚才是我失态了。今承秦姑娘不弃,云龙感谢。至于上台表演一事,实对你讲,原非我想。不过现在请你放心,有你如此的费力抬爱,我云龙要再推阻犹虑,真的就没了情理了。秦姑娘就请宽怀拭目,我今既允,必尽我力!”
于是,当下二人裁定曲目,一为《阳关三叠》,一为《空山霁雨》。关于《阳关三叠》,秦怡芝说:“我只知道它是古琴的十大名曲之一,怎还会另有笛子独奏?”云龙问她:“你可知道《阳关三叠》名称的来处?”“我说说看。‘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进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秦怡芝饶有兴致地背起了诗,说,“这首《送元二使安西》,又名《渭城曲》,也叫《阳关曲》,是唐代著名诗人王维所作。当时的乐匠将它谱作琴曲,为了不致于简短单调,三迭诗句组就一律,于是就有了《阳关三叠》的叫法。由于曲调凄婉优美,在唐代就极负盛名,以至流传后世直到现在。——云龙,你看我说得对吗?”不仅开声诵诗,而且不带姓的首呼其名,秦怡芝雅谑而亲近的话语令云龙的心情大好,他微然一笑,说道:“所言不假。但据我所知,此曲虽然在唐代盛极一时,等到了宋朝,曲谱就已经失传了。蒙元时期,戏曲小令趋盛,《阳关三叠》作为词调重又流行于世。而现在的琴曲真正的来源则是取自明朝的一首琴歌,却己绝然不是‘红绽樱桃含白雪,断肠声里唱阳关'的那部《阳关三叠》了。”一袭话听得秦怡芝双目晶亮,倍感惊奇:“原来这么曲折!我真是孤陋寡闻,班门弄斧了。那么,笛曲又跟琴曲有什么曲别?”云龙道:“琴曲舒缓沉郁,尽惜别之调;笛曲悠长婉转,多慷慨之音。二者都宗于明朝的琴歌,大旨不差,差只差在琴笛各有各的表现手法而已。虽然这样说,然而乐由心生,同谱而奏,也因人而异,同曲而听,感受也不尽相同,这只在于各人如何理解罢了。”遂横笛吹奏一段,果然古香留韵,清雅高致。秦怡芝如痴如醉,自是极力赏赞。
而对于《空山霁雨》,云龙先是短奏一截明快旋律让秦怡芝品评,秦怡芝说,好象花间林下的百鸟啁鸣,但此曲听来却很耳生。云龙意暇眉舒,夸她闻音知意,颇有耳力,便向她披露了这段笛曲的由来,原来竟是教他学笛的道兄所创,一直未曾面世。他说,那天,他们山中拾柴,偶遇骤雨,栖躲于岩下。待雨过初晴,便见山崖间一虹凌架,无比壮美。远看,风摇千枝绿,雨润万点红。近听,淙淙溪流溅,啾啾雀鸟鸣。道兄灵感突发,抽笛应景,声荡山谷。回去后即记谱敲改,《空山霁雨》终成,曲名则是由他依境而拟。听云龙讲罢,秦怡芝惊讶了,甚至认为这不再只是故事,而是传奇与佳话。看着云龙舒展的颜容,倒真的带有几分超出尘俗的涵静,她的心底触起了一丝萌动。
学院专科三年,积极活跃,见闻广博。秦怡芝阅人阅事,眼界颇高,一直以来还没有人能够让她折服动心。而自从昨日遇见方云龙,便似忽然开了天眼,一奇接着一奇,每一奇都会使她提高一个兴奋度。神秘如谜的这个人如此吸引着她,他们现在就已这般贴近,她渴望将来能够揭开他的每一道谜。
曲目既定,秦怡芝着手考虑幕景制作。因《阳关三叠》是古之名曲,蓝本众多,并不难配,而《空山霁雨》属原创之举,能够依照云龙所述当为最好。遂叫云龙说得仔细些,便于她找人依境构景。云龙在桌上顺手拈过一片纸,于笔盒内抽出杆铅笔,一边说一边勾划,不时就绘就出一幅雨后山虹图来。说:“大抵如此。”秦怡芝磨转一看,这画,果有些意境,着笔不多,略显粗疏,间有留白,颇有宋元山水画的古风。秦怡芝参看半晌,又盯着云龙端详一阵,笑言:“看不出,你可是真人不露相。”云龙回道:“露相当非真人也。”
二人既而相视一笑。
秦怡芝大为兴奋,迫不及待地报与周尊宝。在联系制作幕景时,她想到了她的一个同学,名叫李小百,绘画极有天赋,曾豪言要当当代的张大千。他一直在追求秦怡芝,只是秦怡芝始终未予回应。而今在电话里得知她有求于己,李小百自然二话不说,当即答应。
再说云龙一个人留守在团委办公室,正闲翻着书刊杂志,忽有一女子冒失失闯进门,见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