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井东西两面是墙壁,南边是四户人家共用的厨房,北面是楼下住户的门,紧靠西边墙壁是上二搂的楼梯,楼梯是木头的,又窄又陡。
明辉住在楼梯口的第一间,房间里很简单;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两个方凳,桌子上摆了一堆书、一只暖瓶和一只茶杯,房间的一个角落里有一堆木料,除此以外什么也没有。
赵师母每天上午送一瓶开水过来,然后把另一只空暖瓶带回去。
明辉进屋后拉开灯,然后习惯性的往床上倒去,平时在床上躺几分钟便脱衣睡觉。今天他一点睡意没有,耳朵里总是响着父母谈论女裁缝的哪些话。突然,他想起母亲说哪女裁缝做衣服每天做到很晚,他抬起手看了看表,九点二十分,还早,女裁缝肯定还在做衣服,反正睡不着,不如去看看父母口中的这个好女人到底什么样子。
明辉起身刚要出门又停住脚步,觉得自己有点冒失,不认识人家,见了面怎么说?他关上门,正想往床上倒去,突然,床上的一对枕头让他有了办法,他迅速的扒下一只绣花枕套捏在手里,走到门口关灯后随手一拉房门,咚,咚,咚下楼了,穿过天井和小过道,打开木门快步往外走去。
几分钟后,明辉来到他印象中熊师傅家门口,因走得急,他歇息了几秒钟,然后在门上轻轻敲了两下,里面立即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进来,门没关。”
明辉推开虚掩的门进去,见一个二十多岁、高高个子、梳着两条辫子的女人,脸对着房门站在案板边裁衣服。他怔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母亲口中带着俩孩子的寡妇,原来是个这么年轻的女人,他显得有些尴尬。
婷婷见进来的是个男人,而且是个陌生男人,平时找她做衣服的基本上都是女人,今天这么晚却来了一个陌生男人。她望着眼前这位个子不高而且秃了顶但很壮实的中年男人,心里直犯嘀咕,这谁啊?但不管是谁,上门即客人,她连忙停下手里的事,满脸笑容的望着明辉,客气的问:“你有什么事?”
婷婷这一问,明辉突然想起了手里的枕套,幸亏带了这枕套来,否则,真不知道怎么办!他把枕套放到案板上,强压住心里的紧张,轻声说:“你是仝师傅吧?想请你帮我改一下这枕套。”
婷婷点点头说:“我姓仝。”
说完,伸手拿过枕套在案板上铺开,望着明辉笑眯眯的问:“你想怎么改?”
还没完全镇定的明辉,用手掌在枕套四分之一处划了一下,说:“裁掉这些,我不喜欢这么大。可以吗?”
婷婷望着枕套思索片刻后笑着说:“当然可以,大改小,易得了嘛。只是有点可惜,你看,这上面是一付菊花图案,如果裁掉一截,破坏了图案不好看。”
明辉坚持说:“好看不好看无所谓,我想要个小点的枕头,坐在被子里看书时可以垫在脑袋后面,免得头靠在又冷又硬的墙上。”
知道明辉改小枕套的原因后,婷婷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这样吧!这个枕套裁掉很可惜,别裁了,我给你做一个小小的枕头,保你满意。可不可以?”
婷婷这番话,让明辉立即对她有了好感,他觉得眼前这个裁缝不仅热情会过日子,而且懂美,窥一斑而见全豹,从小事可以看出人的品性,明辉心里想,难怪自己的母亲对她赞不绝口。
明辉接受了婷婷的建议,点点头说:“可以,你说得有道理,这枕头是一对,裁掉了确实可惜。你说的小枕头哪天能做好?多少钱?”
婷婷望着明辉笑了笑说:“虽然你是第一次来我这里做东西,但你肯定也是住在院子里的邻居,用剩余的布做一个小枕头不用算钱,以后照顾我一点,有衣服来我这里做就可以了。”
婷婷的热情大方让明辉完全放松了,他嘿嘿的笑着说:“怎能不算钱呢?你已经很不容易,要算钱的,不算钱就不做了。”
这男人怎么知道自己不容易呢?说明他了解自己的情况,婷婷望着明辉笑了笑说:“你贵姓?住哪栋?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呢?”
明辉笑着回答:“你根本不下楼,怎么见得到我呢?我姓赵,楼下赵老师是我父亲。”
“啊!真的呀!怎么一点不像呢?”婷婷惊呀的叫起来。
明辉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不像吗?有可能我不是他们亲生的,回去我问问他们。”
婷婷连忙说:“不,不,我不是哪意思,我是说你父亲和你弟弟都没你这么雄壮,这么精神。说实话,你和他们真的不像一家人。你说怪不?我和你明煌弟弟瑶瑶妹妹都很熟,他们常来我这里玩。我只知道他们有个身体不太好的姐姐,从来不知道还有个哥哥。”
明辉一本正经的说:“你说错了,他们不是有一个姐姐,而是有俩个姐姐和俩个哥哥。”
婷婷瞪着眼睛张大嘴巴看着明辉半天才说:“哎呀!你妈生这么多啊?”
望着有些傻乎乎的婷婷,明辉觉得很可爱。开玩笑说:“不算多,我妈一共才生七个,我第二个姐姐从小就送人了,现在我们只有姊妹六个。”
婷婷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