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涛涛成了区文化馆的常客,他上午滑冰,下午射击。
读书,涛涛不行,玩,他很有天赋,不仅冰滑得好,枪法也不错,整个文化馆里数他年龄最小,但数他最会玩,玩的最棒。
赵老师夫妇生育了三儿四女七个孩子,第二个女儿一出生就送给了别人,其他六个孩子都是赵师母带大的。
大儿子、大女儿已成家另居,三女儿玲玲虽然没结婚但已住男朋友家。还有二儿子明辉、三儿子明煌和四女儿瑶瑶三个孩子在身边。
赵老师夫妻俩和四女儿住楼下,三儿子住楼上,楼上的房间,是在新华印刷工作的大女儿结婚时住的,后来大女婿单位分了房子,他们搬走了。这间房子一直空着,大女儿回娘家时偶尔住住。后来,三儿子明煌从农场回来没房子,便把这间房给明煌住。
二儿子明辉一直在洪昌工作,赵老师夫妇很早就给他准备了婚房,离他们住处不远。
二儿子其貌不扬却心高气傲,找女朋友十分挑剔,这个高了哪个矮了,这个不聪明哪个不漂亮,左挑右选,高不求低不就,结果到三十岁了还没结婚而且连女朋友也没有,夫妇俩开始很急,可皇帝不急太监急有什么用?后来也就不管了。
七七年的最后一天,赵老师一家人吃过晚饭坐在一起聊天。
赵老师望着老伴朝天花板指了指说:“楼上哪小孩现在怎么样了?嗨!退学的事,搞得我总觉得有点对起人家。她哪儿子也确实太顽皮了,我教了这么多年的学,也没见过这么顽皮的小孩,这女人不容易啊!”
赵师母垂下双眼,叹了口气说:“是哦!小仝真是个好女人,一天到晚在屋里做衣服,老天爷不公平,让这么好的女人年纪轻轻守寡,儿子又出奇的顽皮,嗨!这女人可怜。”
赵师母的话音刚停,二儿子明辉笑着说:“老娘,我长到三十岁,还从来没听你说过谁好,今天怎么了?把一个邻居说得这么好,难得!”
赵师母瞟了二儿子一眼说:“好就是好,实事求是嘛。楼上这个女裁缝真的不错,又勤快又能吃苦又会做人,一个女人带俩孩子,本来就很困难,可她每去一趟安洲都要给每户人家送点生姜,不容易哦!”
明辉望着母亲问:“说了半天还不知道你说谁,我们楼上做裁缝的寡妇?你说谁啊?”
赵师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淡淡的说:“新搬来的邻居,租了熊师傅家的房子。”
明辉好奇的说:“熊师傅家我知道,什么时候搬来的?我怎么没听说过,也没见过呢?”
赵师母狠狠的瞪了二儿子一眼说:“人家搬来都快一年了,你大清早出去上班,晚上回来吃过饭你又出去,休息天也见不到你的人影,一个月你能在家里待几个晚上?你整天不着家,怎么看得到人家?”
明辉对母亲笑了笑说:“老娘,说来说去,又说到我头上了,我倒想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能让我老娘这样吹捧。”
赵师母笑着说:“你想看看?你以为你想看就看得到?这女裁缝除了洗衣服很少下楼,七岁的儿子每天洗菜洗碗做饭,刚才你爸说退学的孩子就是她儿子,她和儿子的户口不在洪昌,你爸出面让她儿子入了学,谁知哪小孩太顽皮,被学校退了。”
明辉随意问了一句:“外地人啊?”
一直没做声的赵老师回答儿子:“洪昌人,去安纺工作时户口迁到安洲去了,小孩户口也在安洲。”
听父亲的口气,也很同情这女裁缝,明辉觉得有些奇怪,父亲是个从来不多事的人,怎么也管起闲事来了。于是,他调侃的说:“哎呀!爸爸妈妈都同情的人,那肯定是弱者中的弱者,不是傻子就是残疾。”
赵师母用责备的目光瞟了儿子一眼说:“不要瞎说!人家又聪明又漂亮,身材高高挑挑,虽说生了俩孩子,我们这院子里有些没结婚的女孩还不如她好看。”
明辉对母亲扮了一个怪相,说:“你们听听,越说越玄乎了,真像你们说得这么好的人,怎么会受这样的苦?为什么不嫁人呢?”
赵师母轻轻的叹了口气说:“为什么我说这是个好女人呢?刘阿姨看她太艰难,给她介绍商业局一个科长,对方说俩孩子负担太重,要她送掉一个,她理都不理,连面都不肯见。刘阿姨家一个山东朋友出了五百元钱要带走她的儿子,她也不肯。后来病得差点死了,才同意让女儿去了刘阿姨儿媳妇的哥哥家,我看哪乡下人肯定是白给她养女儿,她早晚会把女儿接回来的。嗨!这女人没什么亲人,所以我说她不容易。”
赵师母的话引起了明辉强烈的好奇心,他打算哪天找个机会去看看这女人,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女人,竟能得到自己母亲如此好评。
9点了,赵老师开始打哈欠,明辉起身回自己住处。
明辉的住处离父母家只有六、七分钟路程。是一栋砖木结构的两层小楼房,楼下住了一户有五个儿子的人家,二楼算上明辉住了三户人家。这栋小楼房独门独户,从一扇木门进去,穿过一小段过道便是一个正方形铺满麻石的天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