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本来情绪低落,听他这样一说,哧地一声笑了起来,“王爷,你这真是打了我一巴掌,又给我吃颗蜜饯啊。”
她说话甚是有趣,不似其他端庄淑仪的女子,夏侯垣从未见过这般伶牙俐齿的女子,心里对她多了几分刮目相看。
告别夏侯垣后,长安从一品居出来已是午时了,阳光尤为刺眼,肌肤被烫的灼热,她找了一家茶馆闭热,走进去,尽数是中年男子,大家磕着瓜子叨着家常。
“诶诶,听说没?护国大将军邓擎,前几日被皇上禁闭将军府,不得外出。”一人津津乐道,满脸悠闲自在的神情。
“早就听说了,我有一个堂兄,就在将军府当差,听他说啊,皇上早就收回了邓擎掌管御林军与禁军的权利呢。”另一人附和道。
他们说的是邓擎,长安忍不住侧耳凝听,手指不自觉的握紧茶杯,又有人叹息说:“依我看啊,昔日风光的邓大将军,恐怕从此再难崛起了。”
“那是。”旁边一人故意压低了声音道:“谁晓得做错了什么事,让皇上如此不满意他,我看那皇上呐,也是个心狠手辣的角儿。”
“这话你可别乱说,当心……”作势做了一个抹颈的动作 ,他俩再不敢吭声,茶馆一时安静下来。
想不到,还不用她出手,皇上已经看他不满。可是,长安疑惑不解,邓擎是护国大将军,手下将领几十万人,皆是良将,他们守卫皇城,以及皇宫的安危,皇上竟对他不满,物极必反,这不是在逼他造反吗?
长安有一霎那的恍惚,想要去见邓擎,想法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后,她又自嘲的笑了笑,长安,长安,他可是你的灭门仇人,万万不可心慈手软,待手刃他之后,自己的使命也算是完成了。
途径美人袖时,门前清冷,人迹稀少,门口还站着几位衙役,长安从怀里拿出一两银子,递给他们,“衙役大哥,我姐姐在里面,我已经许久不曾见过她了,还请你通融通融。”
其中一个衙役拿着银子掂了掂,不客气道:“记得要快点出来。”
“好,好。”
衙役推开门,长安走了进去,迎面而来的是厚厚的灰尘,大堂里没有人,她清声喊道:“花妈妈?花妈妈?你在吗?”
远处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接着是急促的跑步声,那跑上前来满脸素面的人可不正是花妈妈?几日不见,她已憔悴许多。
“主子?你……你来了。”她用手捂住嘴,顿时哽咽起来,虽说她年纪大,可哭起来倒也不怕旁人笑话,心里惶恐的过了好几日,她还以为主子不要她们了呢。
长安上下打量花妈妈,见她消瘦许多,心里很是不好受,“花妈妈,你们……都还好吗?”
花妈妈一直点头,带着哭腔道:“姐妹们都在后院,你随我去看看吧。近日来,那阿宁精神有些不正常,竟说些胡话,主子你待会听了可别往心头去。”
长安心里明白,自然不会再说什么。
后院也不似当日繁华,短短几日,草木无了灵气,池水也不见清澈,住在后院里的莺莺燕燕也不再梳妆打扮,长安空叹一声,任由花妈妈带路。
“姑娘们,都出来吧,主子来了。”
半晌没有人回应,花妈妈对着长安抱歉的笑笑,又提高了嗓门:“都听见没?主子来了,都给我出来。”
左侧房内传出一个埋怨的声音:“哼,主子?哪家主子竟如此心狠,害的我们没有生意可做,在这里等死?”
“就是,算哪门子主子?”
周围有人附和,没有一个人愿意出来,花妈妈气极,上前去一个个的敲门,“吱呀”一声,一扇房门开了,从里面走出来的女子语气里带着不满问道:“不知主子,可有看过阿宁姑娘?可怜她心思单纯,以为从此可以和顾副将比翼双飞,你倒好,一竿子打死一对儿。”
说话人是紫苏,她美目里流露出的,尽是对长安的鄙夷。
“怎么?翅膀硬了?”花妈妈一个爆栗敲在紫苏头上,疼的紫苏咧开嘴吆喝。长安自知给她们解释无用,如今当下之急,是想办法还美人袖清白,让她们早早安心。
“花妈妈,你随我过来。”长安叫道,将花妈妈引到石桌旁,略带无奈道:“你听我说,我是不会放弃你们的,今日我已去找了静亲王,他答应我把顾攀救出来,这件事你先别跟阿宁说,我怕到时候没救出来,白欢喜一场。还有,我会还美人袖的清白,只是,时间会长一些。”
“主子,你……”花妈妈欲言又止,她知她性情刚烈,不肯委曲求全,却为了顾攀一事去找静亲王,说到底也是为她们牺牲了许多。
“恐怕,这几日我不会常来这里,但是钱财,我会派人送来的。你在这儿,要护她们周全,要好好看着她们,特别是阿宁,别让她做傻事。”她一字一句的交代,像临行前的父母嘱咐儿女。花妈妈红了眼眶,虽说她们这个主子年纪尚小,可心思缜密,时常为他人着想。
“我走了,你去看看她们吧。”
倔强如长安,头也不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