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郎……”阿宁啜泣着,而她却只能看着他被衙役们带走,无可奈何,花妈妈一脸惋惜看着阿宁,轻声安慰道:“阿宁,你别急,他会没事的。”
人群中走出来一个青衣男子,面白如玉,温润儒雅,看到此情此景不禁摇头叹息,长安啊,你这次,可走错了一步。
美人袖的混局好不容易才收拾干净,官府下令,暂封美人袖,在事情未查清之前,里面的每一个人都不能出来。
不过,在查清此事缘由之前,得先见过将军邓擎和郎中令马亭云才行,着手此案的衙役直诉苦,这个案子可真难办啊。
“花妈妈,顾郎他……”
回到房间里,刚才的惊恐尚未平息,阿宁其实心里是有顾攀的,好不容易等到有一个人不嫌弃她,愿意为她赎身,如今,她却亲手毁了他。
“花妈妈,主子她……会不会救顾郎啊?”
花妈妈闻言也是叹息,本来想不过害那顾攀一遭,以此来坏了邓擎的名声,可没有想到,这事竟闹得如此之大。当日,长安吩咐她去准备这件事时,她心里也是茫然,不过是自家的主子,再怎么,也得听命于她。
“晚些时候,我会联系主子的。你也别慌,想他顾攀虽不是名将,却也是个英武的将士,邓将军定不会冷眼旁观。”
阿宁直点头,嘴里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
见她这副失意的模样,花妈妈也神伤起来,青楼女子翘首一生,不就是渴望有个好归宿吗?难得顾攀那小子倾心于她,这本来是段美好的姻缘,却被无辜拆散。
“小姐,小姐,出事了。”青衣急匆匆跑来,嘴里不停喘着气道:“你不是让我去打听美人袖的命案吗?我刚走到街上,就听到什么美人袖被查封的消息,里面的姑娘都不准出来,衙役们就守在门外呢。”
长安闻言目光一滞,她早该想到的,问道:“将军府可有动静?”
青衣摇头,“将军府平静的很呢,没有什么大动静,只是事发后不久,邓将军就被急急召进宫中,到现在还没出来。”
“那就对了。”长安细细想道,宁昭容一事后,皇上对邓家就少了恩宠,如今又出命案,想他邓擎是逃不掉了,那顾攀虽不是由邓擎指使,可也与他脱不了干系。
只是,长安垂眸,双手绞在一起,她怎么没有一点高兴的样子?
“小姐?”青衣见她闷着脑袋,顿了顿又不禁说道:“花妈妈叫我转告你,让你快点想办法。”
“知道了。”
窗外忽然噼里啪啦下起了雨来,空气中满是泥土的清香,天色渐渐暗了起来,长安推开窗,一股子风扑面而来,扫清了她心里压抑的沉重。
明明他是自己的灭门仇人,明明自己那么讨厌他,明明是自己设的局,可此刻,她却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
刘演也被召进宫了,到现在也没回来,长安唤来青衣掌灯,外面的风越来越大,她轻声说:“明日,叫人来把院子里围一个小池塘,里面……种些荷花吧。”
再不种,夏日就要过去了。
“是,小姐。”
皇宫。
永平殿内金碧辉煌,金漆雕龙宝座上的王者睥睨着大殿之上的人,静寂久久,就连呼吸声也能听得到。
“皇上,老臣就这么一个儿子啊……”
马亭云的脸上老泪纵横,旁边站着邓擎和刘演,而跪在地上的则是顾攀,夏侯述抚着额,听着马亭云的控诉,又关注着邓擎的反应。
“皇上,那顾攀小儿下手极狠,还得我儿无辜惨死,你要为老臣做主啊……”
赵公公跟了两朝帝王,察言观色他是最精通的。当下瞥了一眼夏侯述的神情,见他已有不耐烦之色,轻轻咳了咳,当作对马亭云的警示。
从下午来了永平殿后,就一直吵着闹着,皇上若是不烦,他也烦了。
“邓将军,可有话说?”
夏侯述低沉道,他墨黑的眸子意味不明,右手在书案上轻叩着,看向邓擎,只见他处变不惊,淡然自若,“是臣疏于管教下属,请皇上责罚。”
“将军,你……皇上,是属下之责,无关将军,请皇上责罚末将。”顾攀忙道。
“啪――”
夏侯述一拍书案,惊了在场所有人,目光紧紧盯着邓擎,喝道:“怎么?争着抢罪受?”
赵公公上前,给他倒了杯茶,安慰道:“皇上消消气,来,喝杯茶清火气。”
“清什么火气?今日这出人命,明日那还不得翻天?”这话是对赵公公说的,其意却在别处,赵公公只得连连说是,又听他道:“一个副将?竟在天子脚下杀人?顾攀,那马俊与你可有何仇怨?”
顾攀低着头道:“回皇上,无丝毫仇怨。”
这时,马亭云冷不防的哭上一两嗓:“皇上,你要为老臣做主啊……”
夏侯述冷笑,“无仇怨?那你还敢在皇城杀人?邓擎,你这副将好大的胆子啊。”
这话点到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