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又道:“本是在多处字画铺碰壁,正当放弃,但最后那家字画铺却是让在下现场画了幅山水图,待看之下,那女掌柜甚是满意,便接着让在下画了三幅,给了在下三十两银子。”
云倾月倒是听得仔细,然而此番关注的重点,却在他那‘女掌柜’三字上。
她眸色微微一动,故作自然的问:“那字画店的掌柜的,是位女子?”
他点点头,似是有些诧异她会突然这般问,随即默了片刻,缓道:“的确是位女子,许是年过三十,只是,虽慷慨,但品行动作却是略微无礼。”
“如何无礼了?”云倾月继续低问,深黑的目光也直锁着他的面容。
这话刚一落,她便见百里褚言眉宇稍稍一皱,清俊的面容漫出了几许叹然与无奈,却是并未回话。
待云倾月正欲再问,不料他突然低沉无奈的出了声:“那女掌柜,言行略有风尘,且极不注意男女之防,她于在下作画之际,一直盯着在下不转眼,甚至还有意与在下拉扯。”
这言下之意,便是百里褚言被调戏了?
一想到这儿,云倾月目光顿时颤了颤,脸上也滑出了几许不自然之色,又忆起那夜醉红楼前,那老鸨并未立即关注到她,而是关注到了百里褚言,就凭此,这所谓的男颜,偶尔也会令人心猿意马呢,更何况,百里褚言的相貌,委实极好。
“让倾月见笑了。”大抵是瞧出了云倾月那欲僵不僵的脸色,百里褚言无奈一叹,缓道。
云倾月忙摇摇头,道:“倾月并未见笑,只是觉得那字画铺的女掌柜被你迷住罢了。”
“倾月莫要胡言。”他墨眉稍稍一皱,清俊的容颜委实正经。
云倾月笑笑,随即也敛神一番,略微悠远的道:“倾月并未胡言,难道褚言不知,你的相貌,甚容易令女子倾慕?”
他眸色有过刹那的僵硬,随即垂眸下来,只道:“这些话,倾月日后便莫要说了,在下容貌,只属一般,若当真论及相貌好坏,在下那太子皇兄的容貌,才是最好。”说着,抬眸深眼凝了云倾月一眼:“可还记得以前那位对我当众据婚的女子?”
云倾月点点头。
他面色略微沉了半许,嗓音也低沉了几分:“她,便也是倾慕上了我那太子皇兄,且与我太子皇兄订了亲。”
一时间,周围的风仿佛大了几许,冷意也略微浮动。
云倾月心底不由紧了半许,随即默了片刻,才按捺神色的低道:“倾月虽未见过凤澜太子,但凭凤澜太子这般对你,无论他容颜如何,此人皆心狠了些。”
百里褚言微怔,抬眸望她。
云倾月淡着嗓音又道:“再者,那位对你当众拒婚的女子,既是与你皇兄订了亲,这等女子,便与你不配。褚言,人生在世,没什么过不去的,不过是名女子罢了,你应当该放则放,不可让她成了你心底封存着且不可触及的一角,这样,委实不值得了。”
说着,见他眸色摇曳了半许,她朝他勾唇一笑,又补了句:“不得不说,至少在倾月眼里,褚言你俊美心善,想必不久之后,你定能寻到一位真正适合你的女子。”
他良久无言,清俊的面上极为难得的漫出了几许复杂。
待沉默半晌,他才低沉的问:“有些人或事,不是说放便能放下的。亦如倾月你,那龙乾的太子瑾,你也能干脆放下?”
心口似是刹那被这话戳中,云倾月面色也变了几许。
她强行压抑着波动心绪的朝百里褚言望来,低沉沉的道:“若倾月能放下呢?”
说着,抬眸朝他望来,深黑的目光锁向他的眼睛。
他眸中几不可察的摇曳半许,待沉默半晌,他才道:“倾月一介女子,若能做到这点,在下身为男儿,自该拿得起放得下。”
嗓音落下,他朝云倾月浅然而笑,许是察觉到这话题若是再这般探讨下去,无疑会令人心情低沉,随即,他挪开了目光,自然而然的转了话题:“方才遇上你,在下便想问了,我们此番为何会走得这般急,甚至连客栈都不回一趟?”
云倾月眉头稍稍一皱,低道:“方才在街上,我碰上一对主仆,因不愿深交,便只能选择逃跑。”
他怔了怔,清俊的面上漫出几许诧异:“是怎样的主仆?”
云倾月面上溢出几许复杂,嗓音也沉了半分:“出手阔绰,但阔绰得令人心惊。再者,那对主仆知晓我曾在醉红楼与那已亡的县令之子呆过,若那二人心怀不轨,我必定难以脱身。”
“若当真如此,那对主仆便不可再见。”百里褚言低道,嗓音刚落,他手中的马鞭当即抽在马背,马儿嘶鸣一声,四蹄速度越发的快了几许。
马车迅速往前,车轮的嘈杂循环声不绝于耳。
云倾月在百里褚言身边规矩的坐着,目光直视前方,沉默半晌,不由赞道:“没想到褚言御车之术竟是这般好。”
他缓道:“倾月过奖了。”
云倾月眸色微动,缓道:“并不是我过奖,而是你第一次御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