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得一命。
嗓音落下,她不再耽搁,当即挣开百里褚言的手,猛的朝船舱后方那处空出来的方向冲去。
她此际的目的,便是跳河,除了跳河,再无别的选择。
不得不说,太子瑾虽厉害,但一旦入了河水里,她若有本事在河底迅速游开,运气好点,没准能逃脱。
心底一直都这般打算着,然而事与愿违,待她强行冲出船舱,头顶有衣袂的簌簌声飘荡,阴风猎猎,骇人惊心。
一股淡淡的龙涎香窜入鼻里,云倾月脸色一白,迅速抬眸一观,才见太子瑾腾空跃来,平稳的停在了她面前。
她猛的一惊,身子收势不及,整个人撞入了他的怀。
因力道甚大,他抑制不住的闷哼一声,却是未松手,反而是将她腰间缠得极紧,低道:“月儿,随我回去!”
云倾月猛的挣扎,脸色青白交加,怒吼:“你放开!”言语间,双手成拳猛的朝他身上砸。
不能被他控制住,不能!
她心里被这几字填满,阴沉浓烈至极。
然而即便她双拳的力道重重砸在他身上,他却依旧不曾松开她,反而紧着嗓音无奈道:“月儿,莫要胡闹!你且随我回去,我不会害你,瑾哥哥不会害你!”
他的话似是夹杂了太多的复杂与低沉,那一股子的无奈感也浓烈而又莫名的凄凄。
云倾月则是全然不曾将他的话听入耳里,右脚一抬,重重踩在了他的脚背。
他触不及防,当即闷声,环在她腰间的手也抑制不住的松了几许。
云倾月趁势挣开他,正要跳河,不料衣角被其拉住,她眉头一皱,心底猛跳,本能的回头一望。
“月儿,莫要胡闹!瑾哥哥不会害你,以前之事也不如你看到的那样,你且莫冲动!你随我回去……”太子瑾无奈道。
然而他后话未落,云倾月便见百里褚言已是冲至他面前,并猛的朝他伸掌而推。
太子瑾脸色蓦地惨白,当即闷哼,身形不稳,斜斜的朝河里跌去,却也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迅速出掌朝百里褚言一挥,却也将瘦削的百里褚言顿时挥下了船。
霎时间,两道落水声并起,水花四溅。
“主子!”渔船前头打斗的黑衣人们也慌了神,纷纷跳水而去。
彼时,河水湍急,落水的黑衣人们被冲散。
突来的变故,也令云倾月浑身僵在原地,目光发着颤。
她未料到,那满身武艺的太子瑾,竟会被手无缚鸡之力的褚言推入河,纵然是触不及防,以太子瑾的身手,也该在将近水面之际腾身而起,并非实打实的落水才是!
她更未料到,萍水相逢的褚言,竟会为了她而得罪太子瑾。
如此,那褚言,不要命了吗?
心底仿佛涌起了太多的疑虑与复杂,难以平息,然而再观那水面,太子瑾狼狈不堪的凫水,脸色竟是莫名的惨白,眼里也阴沉至极,几番挣扎,竟不曾飞身而起。
而待视线于河面扫视,却是不见百里褚言半分踪影。
刹那,她回神,却也惊了心。
百里褚言,不会水!
记得上次她曾问他为何不顺着河水而下,从而逃出这密林,他却无奈的说他不会凫水,纵然是昨夜的烤鱼,也是他胆战心惊的在河流的浅水区捉住的。
一想到这儿,云倾月也慌了神,又忆起那夜瑶儿被水冲走,心底发紧难耐,犹如窒息一般。
正这时,不远处的水面有一片雪白的衣袂浮起,随着河水而下,云倾月凝神一望,唤了声:“褚言!”
嗓音尾音未落,她已是纵身跳水,在湍急的河水里拼命朝那片白衣游去。
“月儿危险!不可靠近他……”身后响来太子瑾的惊声,那嗓音夹杂了太多的情绪,甚至还隐隐有些惊惧与发颤。
云倾月宛若未觉,仅是拼命朝前游,待手指终于触碰到了那片白色衣袂时,还未来得及欣慰,身子似是被什么东西突然轻轻撞击了一下,随即两眼一黑,顿时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