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尘过往(1 / 2)

蛇王的金牌妃 夜未央 3471 字 2016-04-16

流景明白自己的反应有些太过了,心里不忍,便伸手去牵她。

未央还是有些怕,犹犹豫豫的将手放在她的掌间,二人手牵手出了门。

秋日的阳光失了盛夏的暴烈,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流景弯腰坐在门前的青石上,未央敛了裙摆坐在她的一旁。

她看得出流景是有事情要对她说的,似乎还关乎离魅。

她将地瓜重新放回柴房,噤声静待她开口。

“小央,对不起,刚才不该对你发脾气,只是……”她突然顿住,轻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想听个故事吗?”

未央并未出声打断她,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她便开口娓娓道来。

“叶繁,这样的结局你可满意?”春日的南疆,桃花开的正盛,大簇大簇的拥在枝头,好不热闹。

风穿过偌大空庭,轻纱幔帐翻飞若蝶,宫女侍从分列两侧,目光怜悯的望着她,其实从夜国侵犯边界的消息传来的那时起,她就清楚这一刻要来了,只是未想到竟这般的快。

叶繁跪在距他半步之遥的位置,只要抬头就可看到他雪纺锦缎麒麟纹饰的靴面,可她只是深低着头,不是不敢,而是不忍。

人人都知南疆的军事布防图放在她处,而此时,她那敬爱的父亲大人正引了夜国大军轻而易举的攻破一座座城池,手里握的正是她手中的机密图文。

如何叫人不怀疑,不猜忌。

辩解已然徒劳,她跟在他身边多年,若是连他也不肯信她,那还奢望谁的维护。

“拿给她吧。”由最初的愤怒转化为此时的平静无波,年轻的储君示意一旁的近侍将早已落墨的纸张递给她。

王公公走过去,深深弓着脊背,习惯性的叫了声,“太子妃……”,但立刻察觉到犯了忌讳,惶恐的打量他的脸色。

虽然不悦,不过因为天生的一份阴柔反而消减了三分怒色,可他还是怕的,急忙退到一边,不再作声。

白纸黑字,寥寥几笔,却判了她的刑,“叶氏无德,立此休书,任其改婚,永无争执。”

她脸色苍白,几乎忘了呼吸,第一次急切的想要辩白,可伸手只握住一缕穿堂风,凄凄惨惨。

大殿里静的令人发慌,叶繁孤魂一般跪在原地,若不是白羽赶来寻她,似乎真的就要在此跪到沧海桑田。

膝盖早已失去知觉,起身的那一刻,险些跌倒,白羽上前搀住她,有些担忧的望着她苍白的脸色,思量半晌才开口,“叶繁,你就那么在乎他吗?在乎到连被误解都不去辩驳?”

叶繁侧头,是他紧锁的眉,目光切切,她苦笑,将白纸握在手中,用了十分力道,仿佛须臾的紧握就可以将一切拉回原点,可是迎面而来的风,翻飞若雪的花告诉她,一切已成定局,自此他和她再无交集,似乎连最初的友谊也一并化作泡沫,彻底的离她而去。

向来长幼有序嫡庶有别,叶繁身在相府,可因为是不得宠的妾侍所生,从小便不受重视,四岁的时候又没了娘亲,在尔虞我诈的侯门深府里自是要吃些苦头。她那位高权重的爹也不待见她,刚满五岁就因为正妻胡乱捏造的一个错给送到了眉岛,空担个“眉”字,那地方却是个实实在在的吃人窟,九死一生都成了苍天眷顾。

容不得拒绝,她就被人塞上臭气熏天的渔船,和十几个孩子一同踏上生死未卜的旅程。

眉岛位处南海深处,四面环水,有时十天半个月看不到一艘行船,如此绝地倒成了训练绝顶杀手的妙处。

每年深秋大批大批不满十岁的孩童被运往眉岛,学成的寥寥无几,而多半都成了岛屿四周终年不去的鳄鱼的口中餐。

叶繁遇到上官凉绝完全是个巧合,那时她还不知他是帝国的储君,将来称王天下的国主。

十岁的皇子和她一样被毫不留情的丢下船,搅动的海水一波波袭来,耳边是撕心裂肺的叫喊,成片的鳄鱼半露獠牙泅水而来,只第一关就有四五个孩子丧生。

她一脚踏在湿漉漉的青苔上,鬼使神差的望了一眼海面,养在盛世的孩子怎见过如此惨烈,顿时慌了神,若不是被人及时拉住,险些掉入鳄鱼之口。

也许当时谁都不会想到,就是这及时的一握,让她和他的世界生出交集,日后思来,却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她整个人湿漉漉的,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惊魂未定的打量着同样湿漉漉的他,那般精致的轮廓,免不了被她错当成女孩儿,前来接应的师傅面无表情的清点数目。

然后他们便被如同牲畜一般赶往岛心的训练场,清一色的孩童,依照高矮次序排满了偌大的场地。

自此,如临地狱的生活渐渐拉开序幕。

几百个孩子,吃住一起,在如此艰难的环境里,总要寻个心性相符的做伴方能忍住不分昼夜的煎熬,只是永远不知道,今晚陪你说话的人明日是否还能再见。

叶繁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渐渐和上官凉绝熟识起来,也知道了最初对他性别的误认,只是每次面对那样一张妩媚生姿的脸,总绝的有些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