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她看他烦闷,便不忍让太多的事搅扰他,但又担心是大事情,所以才早早起来,守在门边等他起床。
和帝都的联络一向言简意赅,只因为担心落到敌人手中徒增是非。
池瞑自小跟在他的身边,他的心思多半都可以猜透,所以很多事情并不需要经过他的应允,如今却指明要他前往帝都,显然是有要紧的事。
离魅望了一眼西厢房,没有丝毫动静,但这并不代表流景还在睡熟,让她待在未央的身边,他始终不放心。
但是带着未央返回帝都,他也是绝对做不出的,是人都会有私心,以他的了解,她的哥哥门此时一定将帝都翻了个遍,只为找到突然失踪的她。
心甘情愿的完璧归赵他实在做不到,何况她也不是一件可有可无的物件,而是他倾了心,动了情,于灯火阑珊处寻到的伊人。
纵然清楚这份心这场情注定落空,可还是忽略了全部,单单留下一刻的两情相悦,执拗又顽固的甘之如饴。
左右权衡之后,离魅决定将未央留在桂花村,他相信流景暂时不会做出对未央有什么不利的事情来,可是心里还是隐隐的不安。
几次吩咐闻香要寸步不离的守着未央,若是问起就告诉她,他有事外出很快就会回来。
闻香前来马匹,他接过缰绳,并不急于离去,犹豫许久的问题还是问了出来,“还可以维持多久?”心底却是怕的厉害。
闻香知他问的是塑忆蛊的时效,不忍令他伤怀,咬了唇,吞吞.吐吐,言辞含糊。
“说吧,该来的总是要来的。”他一手执着缰绳,一手拍拍她的肩,很轻,一丝笑浮于唇角,却是少有的凄苦。
她狂放不羁,漠然情爱的公子何曾显出如此这般的脆弱模样,她深知此次他是真的将心交出去了,可悲剧早已注定。
她哑了声音回他,“半年。”
“半年吗?”他将这份回答放在唇间咀嚼良久,得到的只是无尽的苦涩,可又硬生生的扯出一份欣慰,半年已经足够了,足够让他织出一张爱网,砌出一座情城,用难以挣脱的束缚将她化作这网、这城里的唯一囚徒。
他翻身上了马,动作不复往日的行云流水,白色衣襟随风斜过,扬鞭,踽踽而去。
闻香挥着手,久久不肯离去,仿佛要站成一座方石,静待其归,可一切等待终是无望。
未央醒来后,习惯性的摸了摸一侧,是大片的凉,睡意顿时消了大半,来不及穿鞋,就急切的寻出去,口中喊着,“阿离?你在哪儿?”
对于上次他的不辞而别,她记忆犹新,潜意识的以为历史重演,心里难免着急。
闻香闻声连忙赶过来,“姑娘,您怎么光脚出来了,要着凉的。”
“阿离呢?”她丝毫不在意,只是面色急切的询问离魅的去向。
有那么一刻,闻香觉得,若是可以永远这么维持下去该有多好,甚至生出将全部的塑忆蛊尽数用在她身上的念头,可立刻就怕了,因为只会给她招来急速的死亡。
将事先准备的理由说与她听,半真半假,她的脸色缓和下去,消了最初的焦急,可还是有些闷闷不乐的,一眼就可辨出离魅在她心里占了怎样的位置。
然而终究是编造出的一场虚妄,可是全部都是假的吗?
再怎样荒谬的构想终要依附现实的支撑方能使人信服,她深信自己是爱惨了他的那个,如此将这诸多错落片段编织成如此一场盛大剧目的人又拥了如何繁复的深情不悔呢?
流景推开屋门走出来,一支碧玉簪松松散散挽住如瀑的秀发。
闻香礼貌的朝她笑了笑,未央却跑过去,很是热络的挽住她的手臂,将她拉到柴房。
流景猜不透她要作何,可还是欢欢喜喜的跟她去了,在这个世上,她本是最该怨恨她的人,可每每面对她的笑脸相迎,她仅存的一分戾气顿时就消了踪迹。
未央让她站在门前,自己则朝墙角处堆放的柴堆走去,不多会儿,满脸爱惜的将一团花色皮毛的东西托到她的眼前。
只一眼,她几乎就喷出火来,脱口而出的话更是疾声厉色,“你怎么可以在他面前养这种东西?”
“姐姐?”未央显然被吓到了,连连退了好几步方停下,不明白她话中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