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好了,大功告成。”未央瞅着覆满花末的手指甲,欢声说道。
本以为她兴高采烈地的摘了那么多的凤仙花是有着什么大用途的,不曾想最后竟然只是染几个指甲这么简单,像这种事情,在她尚未入王府为婢之前,不知和昔日村子里小伙伴们已经做过多少次,所以不足为奇,令她感到惊讶的是向来都被富家小姐所厌弃的东西在未央这里竟成了喜爱不已的什物,因为夜国人最爱子女削葱根般的纤纤玉指,而那些诸如在指甲上稍作修饰的行为通常都被认为是多此一举,在夜国人的心目中是尤为鄙俗的,不过下层百姓心里虽说也存在此般看法,但是有时为了一时消遣也会涂来玩乐,尤其是在孩童之间更是尤为盛兴。
想当初刚入王府那天,青瓷刚涂了耀目的红色,还称得上匀称的双手暴露在外,被管事的人瞅见后,当即就拉下了脸来,冷声冷语的命令她立即除了去,否则就取消她入府的资格,想到当初自己紧张应承的模样,青瓷便越发对未央的行为感到好奇。
犹豫了半天方吞吞吐吐的问出口,“公主,这是我们下等人才会涂抹的什物,您怎么也……”
未央正小心翼翼的平举了手指放在正午的太阳下仔细的瞧着,听她这么说,顿时满脸疑惑的回过头来,“下等人?”
“公主不知道吗?只有乡下那些个整日里在田间劳作的人才会在农闲时取些花末来涂指甲,但凡有些家境的小姐们都是不会涂这些个东西的。”青瓷边收拾着书桌上残留的白矾末子,边仔仔细细的解释了。
显然这种逻辑在未央看来是有些荒谬的,一个人的身份尊卑竟然可以用是否涂了丹蔻来评价,如此说来,那她曾经身处的世界的贫富格局岂不是要完全颠倒了。
如是想着,唇角不觉浮起一丝笑意,大千世界的种种规律着实是有趣的很,“哪有那么多的规矩,只要自己喜欢涂来就是,”轻轻的拂去右手食指上的花末,耀目的粉色便直直的闯入视线,未央不由的移到青瓷的面前,显得喜爱非常,“青瓷,你快看,这么快就凝上去了。”
青瓷凑上前去,望着那抹鲜亮的浅色,难以抑制的怀念感强烈的席上心头,想起久违的村庄,早逝的父母,以及曾经一起玩耍的伙伴,一滴泪光闪过眼际又迅速湮灭,一旦卖身为婢,就意味着失去了自由,过去无比依赖的家乡是断不可去想的,因为回不去,想来也是苦了自己。
虽说是稍纵即逝的一抹感伤,但是未央还是清晰的纳入眼底,本想着劝慰几句,可转念一想,过多的提及只会勾起青瓷更多的乡愁,所幸转了话题,将手指越发的移到青瓷的面前,炫耀似的摇晃着,“漂亮吧,要不要也涂一些。”
不得不说青瓷着实是心动的,可是不等脸上的期待散去,就换成了满脸的难色,“公主您是主子,涂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如果奴婢涂了,被管家林伯看到,那可是有被赶出王府的危险的,我看我还是不要冒险的好。”话虽是如此,但是青瓷脸上所流露出的那么渴望是怎样也无法遮掩的。
“如果本公主不应允看谁敢把你赶出王府去,”未央挺直身板,尽力彰显出一个公主所应具备的霸气和不容否决的权威性来,暗自想了一下自己此时的神态,不觉的感到一丝蛮横无理的意味来,其中似乎还掺杂着一丝滑稽的做戏成分,本就没有体会过身为皇族天生具备的那份荣耀感,一时信手拈来又如何做得来,的确耳边真的就传来青瓷嗤嗤的笑声。
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头,未央嘿嘿干笑了两声,重新坐到了身后的椅子上。
而青瓷似乎并不打算放过这个揶揄她的机会,“那奴婢就在这里感谢公主的错爱了。”笑说着,还象征性的福了个礼。
“喂,我可是在维护你哎,你竟然还不识好人心的嘲笑我。”未央佯装出生气的模样,朝天翻了个白眼。
“奴婢哪里敢嘲笑公主,奴婢只是因为可以侍奉像公主这样体贴下人的主子感到开心而已。”青瓷满脸堆笑的的走上前去,殷勤的揉捏着未央的肩膀。
“拍马屁。”未央咬字说出,随后又笑了起来,抓住青瓷上下起伏的手,移到面前,取了研制好的花末,仔细的为她涂抹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