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王府一处极少有人去的院落,四面被无数枝繁叶茂的柳树围了个水泄不通,倘若不是颇为熟悉其间特意留出的几处隐蔽小道,想必每个强行闯入的人,都会产生一种置身迷宫的错觉,因了内心面对未知时的那份恐惧,所以几乎没有人敢于去探究其中的神秘,缺少人气的氛围,显得寂静异常,但是细细听来,仿佛有一丝丝极力压抑的呻9声从不远处兀然独立的竹屋里隐隐传来,循着声音发出的方位而去,细竹嵌就的门楣上书写着几个苍劲有力的三个墨字-----“绝渊屋”,又是一阵痛苦的呻9声,目光越过半开的轩窗探入。
昏暗的幽室里,赤x着上半身的洛正泡在特制的药水里,几种不知名的白色花朵随着每一次无法克制的颤抖在灰黑色的水面上漾出圈圈涟漪,撞击桶壁的同时被狠狠的弹回,洛盈满疼痛感的目光追随着水纹的波动来回往复,试图分散越发肆虐的痛感,可惜越是想要遗忘,便越发变得浓烈异常,最后只好用力抓了木桶的边缘用来宣泄,泛白的指节,惨白的脸色,凸显的青筋,无一不再暴露着他的忍耐已经接近崩溃的底线。
对他而言,这无疑是一种失态,与平日里温文尔雅镇定自若处变不惊的姿态简直是大相径庭,所幸紫芙已经被他强行遣走去给未央送白矾,所以也就无需担心现在的这副丑态被瞧了去。
依旧记得紫芙泡好药水被命令离去时所流露出的目光,是心痛,是疑惑,是羡慕。
心痛于他腿疾复发时必须独自承受全部,疑惑于为何他可以为了未央的一个微笑而做到连自家的生命都置之不顾,羡慕于未央拥有着他这样的一个哥哥。
是的,关于此种包含的种种他都明白,但是却无法解答,当你真正的去疼爱一个人的时候,似乎她的一颦一笑都可以牵动你的心扉,潜意识里将她凌驾于自身的生命之上。
想到此,洛紧蹙的眉头微微舒展,唇角也不由勾起一抹宠溺的笑意,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刺痛不止的双膝,暗叹一声,疼爱着未央的又岂止他一个。
紫芙临走前点上的一支蜡烛,此时已经燃烧了将近一半,越窗而入的风悠悠的吹过,烛影摇动间,洛似喃喃说道,“今晚上要准备几坛桃花酿了。”
而另一边披了洛的绣袍手捧凤仙花一路跑回竹苑的未央,刚坐下猛灌了几口茶水后,突然就一个机灵站了起来,懊恼的拍着脑门叫道,“哎呀,我怎么把正事给忘了。”
青瓷的一口茶水也是刚刚咽下,听她这么说,急忙放下了茶盏,几步凑过来问道,“公主,忘了什么事了?”
“书啊,我们不是去找二哥借书去的吗?结果只摘了一些凤仙花回来。”未央伸手拈住一朵,垮着脸说道,“完不成任务我是要被罚的。”
“是啊,我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青瓷恍然大悟的说道,“公主,您不要担心,我这就再去问殿下借来。”青瓷打消着未央的忧虑,说着就要朝门外走去。
“我和你一起去。”未央不由分说的跟上前去,而且不等青瓷开口劝她待在竹苑休息,就三两步越过了青瓷,开足马力冲到了门口,却不想撞在一个突然出现的人肉墙壁上,青瓷伸手就要去接,可惜这次依旧因为离得距离比较远,感到十分的爱莫能助,而越门而入的人也是伸了手去接的,不过错过了最佳时期,也是没能成功,所以可想而知,未央这次着着实实的和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摔了个四脚朝天。
随着一声痛吟的发出,还伴随着两声异口同声的惊呼,“公主。”
落地的前一秒,未央还不忘抬头看了眼来者,湖绿色的衫子,绣花的白色丝履,清秀可人的眉眼,正是方才细心为她讲解百草园各色花草的紫芙。
诚惶诚恐的紫芙连同青瓷将未央从地上扶起后,不等未央反应过来就俯身跪了下去,“奴婢一时莽撞,伤了公主,还请公主恕罪。”
本是揉着摔痛的屁股连连痛呼的未央条件反射的的向后连退两步,见紫芙竟一脸惶恐的跪在她的面前,顿时将痛啦,屁股啦什么的一股脑儿的抛到了脑后,箭步上前扶起低头认错的紫芙,“是我自己一时心急才撞到了你的身上,错根本就不在你,还有被我这么用力的撞到一定很疼吧,应该道歉的是我才对。”
未央紧张的巡视着紫芙,担心她被自己的蛮力撞伤什么的,而紫芙则是一脸的受宠若惊,“公主奴婢没有事,倒是您,一定摔得很疼吧。”
未央嘿嘿笑道,“我皮厚,摔两下没关系的。”
紫芙青瓷二人断不会料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不知如何接下去,只好及时的转移了话题,“公主,这是殿下命我给您送来的白矾,如果不够的话,您尽管吩咐奴婢,奴婢再去给您取来。”
这时,未央才看到紫芙的手上握了一个香囊大小的袋子,金丝镶边小巧精致,连忙的接过,打开袋口的活结朝袋子里望了望,料想里的白色小颗粒装了足有半袋的容量,显然是只多不少的,“够了够了,不用再去取了。”
未央转身交给青瓷,然后又回过头来,开口问道,“我二哥现在在书房吗?我有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