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苏三姑娘的婚事该如何解决,沐策没明说,他只是催着大家收拾好远行该用的行李,再把大宅托给山脚下的一对寡妇母女代为照料后,即带着一家子赶在苏老爷派人来接前起程赴京。
窄小的车厢内,花婶不满地瞧着项南那双没处安放的长腿,又再次占去了大半的地方。
「兔崽子,你家的马车不是很大吗?怎么你还过来与咱们挤?」日日清早都过来抢位子,当他们这车是什么风水宝地吗?
项南相当无奈地瞧着跟在后头的另一辆大马车,慢慢回想起某两张桃花朵朵开的脸庞。
「……那儿热,这凉爽些。」他也不愿在这人挤人啊,可他能不识相点把车让出来吗?
花叔与花婶在思及这阵子春风满面的某两人后,由衷地点点头表示赞同。
「是挺热的……」他们三个还是一块窝吧。
在另一辆豪华且宽敞舒适的马车里,苏默正无言以对地看着身旁某位乐此不疲的长工。
沐策心情甚好地梳弄着她的三千发丝,一下子将她顶上的发整治成少妇挽髻的发样,一下子又挽成未婚姑娘的垂髻,然后定眼将她瞧了又瞧,觉得手艺不佳之余,又全都拆散了,开始重新替她编成她最常编的发辫。
「我怎觉得……这阵子你老黏在我身边?」害她的手脚都不知该往哪儿摆才好。
沐策一脸的理所当然,「都说过了,咱俩的默契不足得多练练。」
都已说要坐实名分了,还练个什么?
「我俩的事,花叔花婶同你说过什么吗?」要赴京的几人中,最是处之泰然的,大概就属这名不务正业的流犯了。
「并没有。」他好奇地低首看向她,「怎了?」
她伸手自她的行李中翻出一只绣袋,自其中取出一串佛珠,仔细地戴在他的手腕上。
「花婶替你求来保平安的。」家中的长辈为他设想的可多了。
「给我?」他有些错愕,心底却因此而暖暖的。
她拍拍他的额际,「长工啊长工,你头上可是还顶着二十年的流刑啊,虽然远亲说天下人皆以为你己死了,但谁知道入京了后会出什么意外?戴着这个或许没什么用处,但至少咱们一家子都会安心点。」
他心情很好地问:「担心我?」
「难不成还能放心你吗?」她睨他一眼,满心不解他打哪来的从容。
「姑娘也似花婶一样在乎长工?」
苏默笑了笑,扬手在他身上不断游移,「瞧瞧这面皮,我养的,瞧瞧这身子,我补的,你说我能不在乎?」
「姑娘是否遗漏了什么?」他懒懒地握住她的手,黑亮的眸子直盯得她都有些不好意思回望。
她微微别过脸,露出一对又染上颜色的耳朵。
「……瞧瞧这男人,我的。」他就一定要她说出来吗?
沐策心满意足的低笑,以指挪回她的脸蛋,低首亲在她艳红的耳垂上,她怕痒地缩了缩颈子,无奈才躲过这一边,另一边的耳朵却没躲过他的袭击,害她直在心底大叹不过就是点美色,她的耳朵真是不争气。
聆听着前头马车停下的声音,沐策再三流连在她耳畔的双唇总算是挪开了,在他们所乘的马车也跟着停下后,他顺手替她理了理衣衫,随后揭起车帘,看着已下车的项南边走过来边向他招手。
透过车窗看去,今日他们即将下榻的项氏别邸已在眼前,不愧是财力雄厚的困脂皇商,堂皇宫丽的建筑甚是招人注目,沐策难以理解项氏族人喜好地摇摇头,伸手打开了车门后,侧过身子朝苏默伸出一掌。
「来吧,在进去里头前,咱们今日再练练。」
苏默听了,立即如临大敌地紧捉住车椅。
「一定要吗?」为什么每日在他们找到过夜地点后,她就得负责去买项南指定的当地特色土产?这事就不能换个人做吗?
「要。」他瞧瞧她抗拒的模样,二话不说地凑上前将她的十指给扳开。
「今儿个我累了……」她转身就想往车里钻。
「不行,非得这么做不可。」沐策眼明手快地一手环住她的腰,边说边将她搂下马车,「况且你已进步多了,所以在到达云京前得再继续练下去。」与从前她在沛城里犯病的下场相比,他们迈一路行来,她早就不黑也不喘了,早就说明了持之以恒是件好事。
对于每日都可见他俩这么拖拖控拉、揪揪扯扯的模样,项南早已经麻木成习惯了。
他耐性十足地站在马车旁等待沐策将苏默给拎过来,而后他即上前对她奉上此城的特产清单。
「来,这是今日的份,一样都不许漏了喔。」他家太爷爷最爱吃各地风味小吃了,因此在他回家挨骂领罚前,他得先将谄媚的贡品都给准备好。
望着远处人挤人的城心,黑压压的人群也不知都打哪冒出来的,苏默登时心跳加快了不少,令人觉得不愉快的窒息感,再次熟门熟路地找上了她。
她一手按着胸口,强自定下心神,反覆在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