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条街都被塞住时,顾不上他人看了会怎么想,他将她圈在怀中护着,免去了她与他人间的肢体碰撞。
好不容易走过热闹的大街后,苏默熟稔地带他走进一条旧巷道。今早在出门前她说了,她打算带他去扯几块布,好替忙于农事的他再多做几件方便下田的凉快布衫。
「是这?」在她走至布庄门口,却迟迟不踏步进去时,沭策不解地问。
「嗯。」她犹豫了一会儿,最终深吸了口气才缓缓走进里头。
各色令人眼花撩乱的布疋就放在店内的架台上,趁着苏默去挑布料,沐策避开了布庄里一室的女人,站到柜台的边上等她。没多久,原本吵杂不堪的店面,在有人认出苏默那张与众不同的脸庞后,蓦地安静了许多。
「咦?她不是那跛子……」
「苏府不要的苏三?她不是早就离开沛城了吗?」
「她竟还有脸来城里?」
众女之间的窃窃私语,在无人阻拦下逐渐愈演愈烈,甚至进一步演变成堂而皇之的讨论,全然不顾苏默她也在场。
那些女人中嗓门最大的大婶,高声阔论地提起往日旧事,说某位就住在她家隔邻的媒婆,在几年前曾经前前后后替苏默说过不下十次的媒,却次次都以失败告终,在因她的跛脚无人愿娶她过门之余,也同时带坏了媒婆的声誉,害得媒婆日后都没有生意上门。
仿佛嫌苏默的名声还不够大似的,另一位徐娘半老的妇人不客气地斜睨着苏默,当着她的面,大刺刺地说她娘亲当年可是艳名远播的名妓,勾引了无数邻里街坊,而她既是狐狸精生的,自然也是个风骚的小蹄子,诱惑她们自家的男人,免得也被她给勾得魂都不知哪去了。
那朵清早还浮现在苏默芳颊上的笑靥,早已在他人的流言蜚语中消逝无踪。苏默看似镇走的搁下手中挑好的布疋,默不作声地转身走出布庄。
随着她踩出去的脚步,下一刻冲天巨响也自柜台前传来,随后掀起一室连绵不绝的惊声尖叫。
一掌拍碎了整个木制柜台的沐策,一双冷酷凌厉的眸子,来回扫视过那群此刻全都缩躲在角落的女人,成功地将她们的叫声全都堵回嘴里。
他阴恻地问:「方才开口的是谁?」
「客、客倌……」布庄庄主被他那活似要噬人下腹的模样给吓坏了。
他再狠狠剜她们一眼,朝店家扔下一锭元宝,随即去追早一步出去的苏默。
因苏默的右脚不便,所以她走得并不远,沐策在几步后就追上了她的身影。见她愈是急着想走,脚下也就跛得愈厉害,四周的人们也都因此而注意到她了,他立即赶上前扶着她的手肘希望她能缓下步子,可就在他的目光接触到她面容上的神情时,一阵阵管不住灼烫的热意,忽地在他的心头泛滥,排山倒海。
在桃花山山顶上,他见过她开心、见过她使坏,独独就是没见过她这么委屈的模样,这让他,很不能适应、很无法接受、很……为她感到心疼。
依旧走得很急的苏默,在一步险险跌跤时,即被再也看不下去的沐策高高抱起,并将她的脸庞深压进他的怀中。
「男女授受——」她在他怀中奋力挣扎着。
他不管不顾地收紧双臂,止住了她乱动的手脚,抱着她大跨步地直往前走。
「现下才知悔,晚了。」他打一开始就告诉过她了,偏她就是对男女大防不甚在意,那她就怨不得他得寸进尺。
「你……」
他一手按着她的颈项,将唇贴在她的耳边低声地道:「打从替我疗伤起,咱俩早已授受相亲不知多少回了。」
怎么也没法挣开他下地,苏默在大街上更多来往的人将她给认出来时,索性将脸埋在他胸口,不言不语也不再挣扎了。
沐策挺直了腰杆,沉稳地抱着她一步步向前走,压根就无视于众人投向他们的不善目光,也不理会那四下到处传来的议论之声。
随着沐策的一脚与一步,耳边传来的窸窸窣窣诽议声,渐渐像扑岸的浪涛般愈来愈大,而这条路,却好像怎么也走不到尽头似的……被他抱在怀中的苏默,想起方才那些人一束束朝她投射而来的视线,像是带着锐刺的箭头直朝她刺过来,不紧不慢地穿过她的四肢百骸,虽不见血,却也教她遍体鳞伤。
忽然间,她觉得自己又一下子回到了小时候,那时她还被关在小黑屋里,求救无门,又冷又饿又害怕,任谁都听不到她扯心裂肺的哭喊……
「三姑娘?」沭策突觉怀中的人儿气息好像愈来愈不稳,他不解地低下头来。
苏默紧闭着眼,逐渐轻喘了起来,才不过半会儿工夫,她的情况就剧烈地急转直下,变得更加喘不上气来。
他被吓得不轻,「你是怎了?」
她说不出话,吸不着气的喉际发出嘶嘶骇人的响音,捉住他衣襟的指尖用力得都泛白了,这吓得沐策连忙抱着她急奔回马车停放处,将她抱进车里放下后,心焦地直拍抚着她的背脊。
「是哮喘吗?」他片刻也不停顿地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