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放莲花水灯,祈求好姻缘。
「不去为自己求个良缘佳婿?」
她望着他,摇了摇头。能一生跟随在他身边,便是她最好的归宿。
他岂会不知她心思,转而向小贩买了灯。「你不讨,我来替你讨。」
其实,不必的……
可他认真得紧,借了笔墨,一字一句写得专注。「要疼你、宠你、凡事依你,还得有好家世、好相貌才匹配得上咱们家雁回,最重要的是——必得真心待你,一生一世倾情不移。」
「这世上,有这种人吗?」
「会有的。你等不到,我负责找来给你。」将写满严苛条件的纸片放入内,放入川流之中,两人便这么席地坐在河畔边,看着水灯在河中载浮载沉。
灯漂得愈远,心愿愈能实现。
「你也别死心眼,若有合适姻缘,自己要懂得把握,莫教一个真心爱你的男人,白白自手中失去了。」
他……这话何意?莫非是察觉了什么,拐着弯在暗示她?
瞧他面容平静如昔,嘴角噙笑,神态一如往常,手中把玩着她方才套着的小瓷偶,那男偶神态带笑,模样讨喜,教他爱不释手。「送我可好?」
「好。」本能一答,换来他长指一弹螓首。
「我有说送什么吗?胡乱答话,被卖了都不知。」
「什么都可以。」他要,她什么都给得起。
他一眼瞥来,似笑非笑。「若要你,难道也好?」
「……」她呼吸一窒,却见他低低扬笑。
「吓你的。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胡乱应人。喏,礼尚往来。」方才得到的那只珠钗,他扬手顺热往她发间簪去,略往后仰,专注打量细瞧。「嗯,好看。」
是钗,还是……温润的嗓、专注的眸,瞧得她心慌意乱,芙颊泛热。
他浅笑退开,目光转移回河面。「瞧,你那只莲花水灯漂得好远、好稳呢,足见连上天都有意许你个美满良缘。」
那一夜,她瞧着他唇畔笑意,头一回觉得,自己离他好近好近,头一回,感受到怦然跳动的心,如此难以自抑,强烈得……深恐他都要听见了。
更是头一回,如此真世感受到心房的悸动。这些年来,他一直是心头最圣洁的仰望,满心敬慕着,却也比谁都明白,那只是她单方面的念想。
然而这一刻的他,仿佛只是以单纯的男人之心待她,没有多余的礼数分际,如此贴近心房,以着极幽微的频率,感受他回应的互动。
他送钗簪发的温柔、为她祈求良缘的专注与认真,以及回程途中,没再隔着袖,大掌密密实实圈拢住她的坚定力道……成了往后许多年间,她梦中一再重温,最美、最珍贵的一段。
早早落入心间的情苗,在这一夜扎了根。
*****
某人不对劲。
今儿一早起来还好好的,让他蹭了一刻钟又亲两口才放她下床,那——现下这是怎么回事?
「雁回,我渴了。」
佳人一抬眸,倒了水恭恭敬敬奉上,又转身去忙。
「雁回,来研墨。」他大爷决定闲来无事练练字陶冶性情。
她手执墨条,安静研着墨,墨黑,她的心更是黑稠得化不开。
纸卷写未过半,他叹气,搁下白毫笔。「你这样,我心思怎么平静得起来?」写上千百卷都是白搭。
一语,听得她鼻头忽酸。「我没事。」
还没事!他索性张臂,将她揽坐腿上,困在怀中。「心都揪成一团了,还能没事?」
「你……」怎知?
她自认情绪并不外显,平日也不多话,就像以前某人常形容的,一张终年化不开的冰颜,他为何能如此懂她?
「你难道不知——」他指指心口。「你一难受,我这儿也要疼了。」
值了吧?有他这般相待,其余一切,都不重要了。
「说吧,怎么回事?」
这事他早晚也要知道,于是便道:「今早……长老们送来芳名册,要您亲自挑选,早日成家。」
他就知道!又是这群吃饱闲着、专给他惹麻烦的老家伙!
「走!」他神色一凛,拉了她便往外头去。
「家主,您别——」
「闭嘴!」
那一日,他沉着脸,命莫雁回召集宗族里每一位长者,昂首立于厅前,所言每一字句,掷地有声。
「在座每一位都是我的长辈,您们要我成亲,男大当婚,又身系传承大任,我本就无立场推却,可这名单——不劳费心了,我心底已有共偕白首的人选。若连家主婚事都要搬上族规,我查了又查,还真找不到一条规范明定,真要深论——有的就那么一条,娶妻娶贤,必得是能夫唱妇随,有能力辅佐家业之人。
「我斟酌再三,长老们一向最遵循族规,那么除去莫雁回,我还想不出那么出色的女子,拥有经商长才,还能知我心、解我意,毕竟,要与其共度一生的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