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来吵我。」
他低下头,食指在门框边画着圈圈,好不情愿地拖着步子离开,那背影看来极其落寞凄清。
耍什么哀怨啊!
陆想云看得哭笑不得。
「你还帮姊夫洗脚?」陆想衣听来极不可思议,那多卑躬屈膝。
「你难道不曾替丈夫梳过发、整整衣、添菜倒水、做点贴心的小动作吗?」由妹妹的表情中,她便有答案了。
她叹息,道:「这样,你要怎么要求他的专情体贴?你从未做过会让他眷恋的事啊!葛世民这夫婿是你自己坚持要嫁的,他是心性不定,但你自己要想办法改变他,如果连你也放不下身段,那这桩婚姻就真的完了。」
「我——」
陆想衣才张口,那道男音又在后头低低响起。「想云,我认床,睡不——」
「祝春风!」她火了,板起脸来。「你就让我好好和想衣谈完会怎样?」
被妻子坏口气一凶,他也委屈了。「就睡不着嘛,你、你不在,我没得抱——」
「你真是——」她气也不是,笑也不是。
才一晚,他就怎么睡都不对劲了,没妻子在身边,夜晚变得如此难熬。
他真的,一刻都不能没有她呢。
「好啦,等等就去陪你——」
陆想衣在一旁看着,丈夫满眼的渴盼与眷恋、妻子满满的无奈与怜惜,夫妻间的浓浓深意,尽在不言中。
为什么,她与丈夫从来不曾有过这种化不开的绸缪纠缠、无可取代的依恋与在乎,没了对方在身边,就什么都不对劲了……
一时之间,不禁触景伤情、悲从中来,咬牙忍了一晚,死也不肯掉下来的泪水,就这样轻易教祝春风给引了出来——
他瞪大眼,不敢置信。
哪、哪有人这样的,抢输人就哭,好无赖!
怕妻子生气,怪他欺负陆想衣,懊恼地道:「好啦,借你、借你啦!」
他挫败地转身三度走人,想到什么,又绕回来,补上一句。「就一晚!明天就要还我。」
陆想衣又哭又被逗出笑来。「姊夫真的好宝贝你呢!」
那个当妻子的,颊容微微赧红。「我啊,家里是养了一个小孩子、一个大孩子,拿他们没法儿。」
「可是,你很幸福。」直到这一刻,才彻底理解了那年姊姊说的话。「我现在才知道,为什么那年你会说阿风好,要我选阿风,说嫁了会一辈子幸福。」
是她傻,没把姊姊的话听进去,许多事情,真的不能只看华丽美好的外表,嫁了心性不定的丈夫,一天到晚与人争风吃醋,烦恼何时会再添个三妻四妾,不如嫁个山野村夫,被当成宝揣在心头,宠爱一生。
嫁得瞿塘贾,朝朝误妾期,早知潮有信,嫁与弄潮儿。
直到今日,方知悔不当初。
陆想云无语,默默拍了拍妹妹掌背。
「姊,你放心,我会把你的话听进去,试着努力看看,我已经错一次了,不能再错第二次。」女人的一生,经不起一再的错误。
「嗯。」她不禁又往厅门瞄了瞄。这回,那人没再来了。
陆想衣看在眼里,嘲笑道:「进去吧,我看你也离不开他。」
嘴里嫌烦,丈夫不来了,她还若有所失呢!还说人家大孩子,自己不也爱得很。
心事一被戳破,陆想云红了颊,瞪上妹妹一眼,倒也没反驳。
起身回到昔日出嫁前的闺房,女儿已睡,丈夫在床上翻来翻去,一下仰睡、一下侧睡,一会儿又翻身趴到另一侧,指甲哀怨地枢着床板,嘴里咕哝着:「想云、想云、想云……」
她站在房门口听他喃喃自语了一会儿,哭笑不得地上前。
「喊我做什么?」
床上的人迅速弹坐而起,两眼全亮了,飞快扑抱而去。
「你孩子啊!娘一夜不在,你就睡不着了。」她要没回房,他不就准备要在床上翻到天亮?
男人不说话,脸埋在她胸脯,揉过来又揉过去,可爱得惹人怜。
「不是叫我回来给你洗脚?坐好。」她笑着推推他,捧来水盆替他脚丫子给洗得干干爽爽了,再脱掉绣花鞋上床,柔柔偎进他张开着等待的怀抱。「好了,可以睡了吧?」
「唔。」男人将她抱牢了,这才心满意足地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