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对我们都陌生,当心些好。」清秀的连秋水拉住玩心正重的四弟,要他与狗儿保持安全距离。
武罗那时站在约莫十步外的石阶上,扫着满园子落叶,目光总忍不住挪向有她在的地方,追随她的身影,即便心里清楚自己对她不能有遐思,却无法控制自己受她吸引。刚满十四岁的连秋水,气质已经相当出众,长发柔顺如云,几缙青丝在脑后绾成小髻,再以数朵精致银饰花钿固定,黑墨似的发,衬托着银白饰品的亮泽,非常好看,芙颜未施困粉,仍有最娇艳的颜色。
她也看见他了,颊际红晕更浓一些。
「管事说它很温驯,不会伤人的!」连富熙觉得狗儿乖乖坐在原地,没有乱跑也没吠叫,看来好似没有半点危险性,加上它以链子拴着,管事正紧紧牵住它,哪有什么好担心。
「对呀,大姊,它看起来好乖哦。」连家三小姐连秋棠,十岁,天不怕地不怕的霸王娇娇女。「管事,给我牵好不好?快嘛,快嘛——」说着,她就要去抢管事手里的链子。
「三小姐,这巨犬你牵不动。」
「没让我试,你怎么知道我牵不动?」连秋棠直接去抢链子。
「我也要!我也要!」连富熙争着想玩。
「小姐——少爷——」
管事挡不住两位小祖宗争先恐后的抢夺,链子匡啷落地,巨犬原先仍是乖巧安静地伏着,轻刷毛茸茸的尾巴,突地,一只小脚好巧不巧地稳当当踩住它晃动的尾,巨大的双眼瞬间瞪大转狠,利牙随着吠声同时亮出,吃疼让它一时间忘却温驯,狠狠咬住误踩它尾巴的小脚腿肚——
连富熙哇哇大哭,腿肚立即见红,巨犬死咬不放,众人吓得四处奔逃,谁知道这狗疯起来会不会见人就咬,被那么巨大的嘴咬住,不断也残!
「好痛——好痛——大姊救我!管事救我——」连富熙又急又慌,使劲拍打狗头,这一反击,更加激怒巨犬,它沉狺,开始左右甩扯咬在嘴里的那只腿。
就在众人皆往后头退时,只有连秋水一人奔至巨犬与连富熙旁侧,拉着狗链,想将连富熙自犬口里救出。
「放开他!放开我四弟!」她心里好怕,尤其是那颗狗头甚至比她的脑袋还要大,滚在它喉间的低咆更是吓人,彷佛它随时都会转过头来咬她一口。
「秋水小姐!」管事惊呼,却也怕得不敢靠近发怒的苍猊犬。这类巨犬一发起狂来谁也不认,更何况他还不是它的主人,现在凑上去,只是自找死路……
管事突然眼一花,有条人影自他身后窜了出来,俐落的身手及反应,抢在苍猊犬准备将利牙咬上那双在它面前挥舞的白嫩小手之前,以坚硬如石的拳头猛然往它最脆弱的鼻间挥出攻击!
「呜凹呜呜呜——」苍猊犬因为这一击而倒地哀号,不停打滚。
武罗把手里的竹帚钉入草皮,足足没入半截,再将苍猊犬脖上的链子绕于其上,限制住它的行动。
连富熙右腿受伤,血流如注:连秋水勇气耗尽,双腿虚软如绵,根本撑不起颤抖的身子,姊弟俩全瘫坐在地,武罗一手拉起一个,将他们带离。
管事及丫鬟们手忙脚乱地将受伤大哭的连富熙送去看大夫,几位受惊吓的少爷、小姐谁也不想留在原地与凶犬共处,连秋水的贴身女婢更是急着想搀小姐回房,好好检查是否有受伤。
连秋水拍拍女婢的手,以笑容表示自己平安无事,毫发无伤,要女婢放心。同时,她看见武罗回到苍猊犬身旁,大掌轻拍狗脑袋,蓬松的狗毛在他指掌问凹陷下去,它呜呜两声,他也多拍两下,一人一狗没有交谈,但那幅情景好似刚打完架的兄弟,一方在抱怨他出拳好重,一方在数落它方才的行为活该被打。
「谢谢你……」连秋水没忘了该向他道谢。
武罗低低思了一声,没回头看她,还是摸着狗头。
「小姐,老爷交代过,别同下人说太多话——」
「玲玲!」她柳眉微蹙,不喜欢女婢贬低他身分的口吻,玲玲极少被温柔的小姐斥喝,当下怔愣着不知如何是好。
武罗听得一清二楚,明白那句「下人」是故意说给他听的,然而他脸上表情却没有半点变化,类似的话语,甫满十六岁的他已经从老爷和管事口中听腻了,完全麻木。
「你去房里替我准备衣裳,我等会儿要更衣。」方才一阵混乱中,她的裙摆沾上些许四弟的血迹,正好藉此支开女婢。
「小姐,你不同玲玲一块儿回房吗?」
「我一会儿就过去。」
「……是。」玲玲不好再罗唆,照着连秋水的吩咐去做。小姐向来不是个难侍候的主子,也极少对下人板起脸孔,但若是小姐以坚定无比的命令语气开口时,谁也没法于违逆。
玲玲福身退下,临走前不断地频频回头。
原本闹烘烘的园子,渐渐安静下来,方才的慌乱场面好似不曾存在。
刚刚还十分凶狠的苍猊犬,在武罗的抚摸下,伏低巨大身子,将脑袋抵在前肢上,挨了武罗一拳的鼻有些湿润,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