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非要跟着它走的。”他柔声道。
徐达闻言,深深看他一眼,又开心笑道:
“王爷说得对,预言是给人打破的,其实袁图大师自预言后,曾私下安慰徐达,西玄人的年命以五、六十为限,大限一至,投胎后虽是另一个rou体凡胎,但其实灵魂是不变的。要是上辈子欢欢喜喜过生活的人,到了下辈子定是笑口常开心无遗憾,他说我上辈子就是那种欢欢喜喜的人,这辈子啊,就是风吹不动闲话放它过的这副模样,已经没办法改了,谁教我上辈子过得太好了呢?”
“如此甚好。”李容治被她的语气逗笑了。
徐达惆怅啊惆怅,这个人连笑容都能安抚人心。要不是个质子多好,她直接带回家睡。她替他撩过轿帘,准备送他上路后,再替自己悲一下。
要在西玄找个像李容治这么亲切温柔的男人比登天还难哪!
她正等着他上轿,却发现他站在那儿动也不动。
“王爷?”她心知有异,警觉地转过身,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她的下巴掉了。
整条大街静悄悄地,明明有人,但连大气也不敢喘。
不知何时,街道中央停了一辆人力车,车上有被黑布遮的大铁笼,拉车的车夫不在,而铁笼被打开了……
一头猛虎慢吞吞地步了出来。
用猛这个字,是因为徐达根本没看过真实的考虎。她这十九年来只待在西率京都,没跟皇族子孙游猎过,也不曾看过杂耍团表演,她对老虎的认知就是书上图文解说。眼下亲眼所见,她只觉得脑袋轰轰作响……
庞然大物啊!
此时角抵还没结束,大街上百姓比往常还少些,个个惊惧地跌坐在地,动也不敢动弹。街道两旁的店铺吓得轻轻地掩上门;摊贩悄声无息躲在摊下发抖;路人腿软,有的还双眼一翻昏了过去……
“这是谁干的……”稍远处的秦大永面色遽变,要冲前拔刀杀虎。
“头儿别动!”徐达轻声喝道,目光一直追随着那头雄纠纠气昂昂逛大街的老虎。“万一伤及无辜百姓就不好……是我的错觉吗?牠往这头走来?”
李容治苦笑:“似是如此。”
那更不好。别说这头有个质子王爷,要是牠冲进赛场通道,里头有多少皇族跟百姓?
她又犹豫一会儿,头也不回问道:“头儿,你杀过虎吗?”
“……不曾。”秦大永见那头老虎往这儿走来,决意豁出去了。
李容治道:“我幼年曾在猎场看过比牠小些的野虎,那时牠伤重发狂,要三名受过训练的禁卫军方能擒住,当下伤及十来人。”
徐达心里感慨着,原来跟她心有灵犀的是大魏质子,明白她想在不伤百姓的情况下擒虎……她下意识往李容治脸上看去,他眼儿嘴角依旧弯弯,似是认为这不算什么大事。是他的笑容已成习惯,还是真认为这是小事?
“王爷……有方法不伤百姓擒下这头猛虎吗?”她虚心求教。
李容治寻思片刻,朝她笑着道:“没有。”
“……”
“莫说你在大街上跟牠拼个你死我活,就算你远弓神射,也得确定一箭能立斃牠,否则,一定会有百姓不及逃离而被波及。”
“……”徐达面色垮了。那猛虎看也不看其他软摊在地上的人,反而直直往这儿走来。她有这么楣吗?如果她站着不动,任老虎走过,会不会比较好点?
李容治若有所思,举袖闻着气味。
“二姑娘。”他轻声道。
“王爷有良策了?”她非常期待地看他一眼。
“我想起,南临有一种花香容易招来猛兽,贵族狩猎时喜欢用上它,后来在南临律法上有一条,贵族犯重罪,换上带着花香的衣物,进兽场与猛兽搏斗,若是得胜,那自然无罪开释。”他气定神闲地说着。
徐达听他忽然“讲古”,一时错愕,再看那个叫临秀的侍从面色大变,她一怔,鼻间飘过香味……她定定瞪着他身上华丽的长袍。
李容治嘴角轻弯,道:“二姑娘,怕是我身上袍子招来猛虎了。”
这件袍子是北瑭质子送的,香味是来自南临,但,要不是二皇子,李容治万万不会去角抵,又哪会换上新袍?徐达抬眼,直勾勾望入他黑得亮透的笑眼。
此时此刻,他神色安详,眉目没有惊惶失措……她试探地问:
“王爷现在已想起法子了?”
他微地沉吟,抱歉地摇头。
“王爷,把外袍脱给临秀!”临秀忽道:“临秀来引开那头老虎,可保王爷跟百姓周全!”
徐达暗暗吃惊,不由得转头看向那与自己似是同龄的少年。他一脸义无反顾,忠肝义胆,令她另眼相看。蓦然,她想起人人都说大魏质子待身边人极好,让人心甘情愿为他肝脑涂地……今天,她算是亲眼目睹了。
“胡扯。”李容治淡淡斥道:“你有几分武力,本王清楚得很,再者,你对京师街巷不清不楚,要本王眼睁睁看着你入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