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不是比想象中的还要美?”郑学运好像特别热爱这里。
“是,很美。”秦羽由衷的答道,她看向郑学运,“你出生在这里?”
“不是,但是我一定会葬在这里。”郑学运认真道。
听着他阴郁的嗓音认真地说着这句话,秦羽感觉有点恐惧。
但是,她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上次说你活不了多久,是什么意思?”
郑学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便转过头,看向远远的山脉。
秦羽以为他不会给她一个不算很熟,不算知心的人说任何关于他自己的事情,可是他的确还是说了。
“你跟我母亲很像,”这也是郑学运一直善待她的原因,“从来都是一副淡漠的样子,其实内心是柔软的,是坚强的,是善良的。”
郑学运说起母亲,声调是柔和的,是充满敬意的。
秦羽知道他要给她说的一定是很重要的往事,所以,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打断他。
郑学运继续道:“她很美,美得不像这个世界的人。可是,我的父亲却从来不曾爱过她一天,即便是对她仅有的几次好,也是把她当做那个女人。他爱的是那个女人,那个自私自利的女人,那个勾引自己妹夫的女人。”
郑学运越说越激动。
秦羽也没敢插话,心里猜出了几分。
上一代的爱恨情仇终究变成了下一代的恩恩怨怨。
“那个女人的丈夫死了,我父亲,哼,比谁都着急,丢下重病的母亲就跑了。结果呢,却为了救那个女人,把自己的命也搭进去了。好好的一个家,全毁在那个该死的女人身上。”郑学运说道最后,抓着木栏杆的手冒起了青筋。
秦羽觉得要说点什么来缓和一下气氛,“那,你母亲呢?”
“去世了,没多久,肠癌不治而死?”
“肠癌?”难道是结肠癌?结肠癌是遗传性最高的癌症,难道,郑学运他……。
郑学运看着她震惊的眼神,习惯性挑起一抹诡异的笑容:“是,就是肠癌。你说,我能困你多久呢?”
秦羽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自从初次见他,她就觉得他是个可怕的存在,他的眼神、他的内心仿佛积压了深深的抑郁,可是,他很重感情,为了二当家、为了郑清堂的兄弟,多次被司亦轩占了先机。
其实,他远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骇人。
他就像一个可怜的小孩,内心渴望关怀,又怕受到伤害,就想法子表现出可怕来给自己安慰。
秦羽看向她,温和地道:“你会好起来的。”
郑学运疑惑地看着她,“你是在同情我?”
秦羽轻轻摇了摇头,“不,我很佩服你,佩服你一个人坚强着面对所有。而我,跟你比起来,太软弱。”
郑学运看着她真诚的样子,心里突然感觉一阵别扭,掩饰道:“女人要那么坚强干什么。”
秦羽微微笑了笑。
或许,她可以试着与这个男人和平相处,直到她争取到回去的一天。
“你还没有说为什么你特别喜欢这里?”
郑学运也同样感觉到了,仿佛他与秦羽之间屹立的一道门打开了一条缝。
“我父亲曾经被调到这里工作过几年,那是我们家最甜蜜、最幸福的一段时光。”
秦羽点点头,不再说话。
郑学运显然陷入了回忆,也没有再说话。
原本,毫无干系的两人;原本,该介怀对方的两人,在这彷如仙境的阿里山脚下结下了短暂的友谊。
而这短暂的友谊,却被秦羽深深地珍藏在了内心深处。
他们渐渐开始聊天,谈美景、谈艺术,谈一切无关A市的任何一件事;他们渐渐开始结伴旅行,走遍台北、台中、高雄、花莲;逛遍了台湾所有景点。
郑清堂,发家于台湾的黑势力组织,一直神秘的大当家渐渐被人们所淡忘,一直高调的二当家渐渐承担起了郑清堂的所有重担。
更令人奇怪的是:郑清堂自从内地撤回台湾后,便改变了经营模式,将重心放在了经营饮食上。
其实,谁也不知道。
当年,郑学运是为了复仇,为了笼络势力。而今,他的仇基本上也报了,他的身体也无法负荷打斗。
他将一切都交给二当家,算是对这个生死之交的感谢。
谁知道,这二当家除了美人和美食,其他都无兴趣。
于是,郑清堂就成了如今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