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1)(2 / 3)

萌爷(下) 雷恩那 5902 字 2013-08-30

欲请他喝杯茶,他杵在小院子里竟玩起她的大小蔑刀,手一滑便自个儿划伤了。

人在她的地盘受伤流血,她哪能不顾?还好仅是小小一道浅口。

她以往拿捏手劲制琴时,亦常弄伤自己,常备在身边的刀伤药粉和金创药都是有的,遂取出帮他仔细敷过又裹上巾子。

“好多了。你瞧。”大个子粗掌一抬,直直抵到她眼前。

她认真看着,然后颇满意地点点头。

卓家小叔突然气息有些粗重,陆世平微觉古怪扬睫,不明就里地望着他。

“你……你那个……我除了还你素巾,还、还买了一条新的要给你。”说着又从怀中掏出一条巾子,花色缤纷热闹。

“你可以替换着用,你、你觉得怎么祥?”

陆世平有些怔然,隐约觉得……似乎哪边不太对劲……

期待的目光透出热意,黝黑面庞可疑浮红……她瞧瞧面前的花巾,再瞧瞧他,张口欲说不能说,搞得自个儿一脸怪相。

一时间没了主意,她下意识抬起胳臂,像打算要接下花巾子——

哐啷——啪——

竹桌那儿大乱乍起!

陆世平闻声立即侧眸——都不知苗三爷怎么弄的,他手中竹杯滚得老远,茶洒得桌面和地上都是,小火炉竟也翻倒,搁在上面热着水的陶壶自然是砸地了。

见他宽袖湿透一大角,显然是被热水溅上!

她大惊,哪还顾得上要不要接花巾这种事,快步过来,撩开他衣袖便看。

手背已泛红了呀!

捧着他的手,她略慌张地咽咽唾沬,没想太多已扶起他的手肘,拖着就往屋内去。

“你……等等啊——那个,呃……”杵在篱笆门边的卓家小叔一下子也混乱了,见喊不住人家姑娘,他举脚亦要跟进。

突地,那位被拖拉着走的白面公子回首。

卓家小叔浑身骤凛,心脏怦地重跳。

那、那人哪里是瞎的?”

那双温温淡淡、瞧起来很无害的眼,这么回眸过来就是一记带寒眼刀啊!

然后眼刀精准抵住他,然后……然后那人嘴角还翘翘的,甩眼刀还不忘笑,皮笑肉不笑,笑得人一股寒气从脚底冷起又直往头顶窜啊!

***

进到小灶房,陆世平翻开储水缸子的木盖,用大葫芦飘舀起一大瓢清水,二话不说已将苗三爷发红的手直接压进瓢子里。小灶房小得可怜,只摆着一张小矮凳和矮桌,她扶他坐凳,又把瓜瓢搁在他膝上让他自个儿捧着。

他水中的手动了动似要伸出,她用力按住他的腕。

张嘴,欸,碍于情势没能凶出,只好一边凶凶地瞪他,再用动作很坚决地示意他手别乱动。

苗沃萌垂目,墨睫似掩非掩,唇在笑。

“婆婆,这伤没事,被热水溅上时是有些烫,不过现下没事的。都怪我自个儿莽撞,盲杖掉地上了,我弯身去检,没留神弄翻了茶,结果竹杯滚落地,我抓着杖子就想拾,那火炉子该是被我手中盲杖扫倒,也才砸了那口陶壶……累得婆婆这般忧心,怎好意思?”

他最好是真知不好意思啦!

怎喝个茶也能倒炉砸壶地烫伤自个儿?不让她省心就是了!

他既出门就该多带几个家仆或婢子伺候啊!独自待在陌生所在,眼还看不见,倘是她、她真是大恶人,见猎心喜,恶意横生,瞧他怎么办!

真是气急了,抿着嘴,眸里竟有些湿热。

家里没备火伤药膏,她细想了想,便起身取下架上一只小陶罐。

她蹲在他身边,拭尽他湿淋淋的手,跟着从陶罐中挖出些许薄荷露涂在他手背上。薄荷露的制法还是以前在苗家‘凤宝庄’时,卢婆婆教她的,夏天时候吃个几口,或调成薄荷水,极消暑。

希望冰凉凉的感觉能快些渗进肤里,她微噘嘴朝他手背吹,一抬眉便见他离得过近的俊颜,玉容似染红云。她心头一颤,倏地起身。

外头有人叫唤——

“爷!三爷——三爷您在屋里吗?”

那明快男嗓她略觉耳熟,不禁踌躇了,想避开,一时间却不知避往哪儿好。

她似无头苍蝇在小灶房里来回踏了几次方步,银牙一咬决定先发制人。

她正欲走出,外头那人已闯进,两人差点在灶房门边撞成一堆。

“咦?你──唔!”

陆世平是看也没看清来者何人,横竖先请对方噤声就是了。

她又抬手去捂住那人的嘴,捂得严严实实,待定睛看清,眸心在眼底缩颤,像窜着两团小火。

这人的眉目……她依稀记得的。是那日摇船送她去‘樨香渡’,后又接她返回原来渡头的那名年轻舟夫!他颇能聊,聊的事甚广,他的嗓声当时便觉似在何时听过……啊!她真记起了!他的脸、他的声音,在当年落雨的‘樨香渡’,他们近船邀相见时,他就立在他家主子身侧,他是那个名唤‘景顺’的家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