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志玲闻声看向他,细长的双眼,好似南极的寒冰,一条醒目狰狞的蜈蚣,从右眼皮下跨过鼻梁直爬到左耳边,这个人一眼就看出不是好惹吃亏的主,还想敲诈这种人,真是自己找死。
“是的,他是我父亲。”陈志玲毫不退缩,迎住他的目光。
“警察同志,我撤销起诉,希望和他们协商和解。给你们带来麻烦,我很抱歉!”他转回身向警察道歉。
陈志玲张张嘴,忽然对这个人莫名的鸡婆感到很生气,谁要他好心撤诉,谁稀罕。最好让法院判那个人渣死刑,立即执行更好。
“谢谢,谢谢你的宽宏大量!”肖建设连声道谢。
陈志玲的眼睛含着愤怒的火焰,狠狠地瞪着那个刀疤男人。
刀疤男人皱皱眉,他弯腰签了字,直起腰走到陈志玲面前。“陈志玲。我们又见面了!”
“我不认识你。”陈志玲冷冷地哼一声,转过脸。
“是吗?看来我是有点多事,不过。我不想追究你的父亲撞坏我的车灯,还想敲诈我的事。但是,我想和你喝杯茶,提醒你的记忆,是不是认识我。”他看一眼那位牛仔服小伙子,转身向外走,走到门外站住,回头盯着一脸气愤的陈志玲,等她跟来。
“算你交狗屎运,生个好女儿。你可以走啦!”牛仔服嫌恶地看一眼陈兴雄,不情愿地向外走。
“老婆!”陈兴雄可怜巴巴地望着老婆,委屈地叫一声。
张双艳推开女儿,跑过去,一把搂住比拾荒者还脏的老公,嚎啕大哭,心疼爱怜溢于言表。
陈志玲呆呆地看着搂抱在一起的父母亲,她感受的是自己被遗弃的悲伤凄凉,世界的一角开始坍塌,她的眼睛无声地滚下了晶莹的泪珠。
“走吧。丫头。唉!”肖建设拍拍陈志玲的肩。陈志玲像木偶一样地,机械地跟着他走到门外。
抬头看看天,天空湛蓝,几朵透明的薄薄的云朵,在明亮的阳光下,自在地飘荡。“我的妈妈,原来真的这么爱那个男人,她难道忘了,那个男人是怎么对待她,我的孝心,我对她的爱,比不上那人的一句话,一句老婆。”心在撕裂地疼,脑子里又现出那天的肮脏画面,那种就要灭顶的窒息感再一次清晰地袭来。
“你是不是欠我一句,谢谢。”刀疤男走到她面前,拉回她的神智,强迫她直视自己的存在。
恶狠狠地瞪着这个双手送回来恶魔,毁掉自己平静幸福生活的刽子手,磨着牙齿低低地吐出两个字。“谢——谢!”
“请吧!我的车还要一大笔钱修理,为了弥补我的损失,陪我喝杯茶。”他拉住陈志玲的手,走向牛仔服打开车门,恭敬站在车门前的车子。那是一辆货真价实的大奔,右边的后尾灯烂了,肯定是那个人渣的杰作。
“好啊!放开我。”陈志玲自知理亏,也逃不掉,决定干脆潇洒点,甩开他的手,跟他走。
刀疤男的手机忽然响了,他拿出手机看一眼,立即站住打开接听。
“什么?什么时候发现的?”不知听到什么,他一下就像一头喷火的暴龙,发怒了。
“什么?昨天吃中午饭就不见了?该死!现在才告诉我,找不回来,全部给老子滚蛋。”
刀疤男眼睛露出狠毒的杀气,胸膛急促地起伏,压压火气,对一边一动不动,面无表情盯着他看的陈志玲说:“今天不能喝茶了。我记下这顿茶,改天我再让你还。走了。”他摆下手,走到车子边,低声说句什么,就坐进车里,牛仔服关上车门,钻进驾驶室,车子很快地驶进车流中,消失了影踪。
“你认识他?”肖建设问,脸色有点不悦。未过门的儿媳妇在自己面前,和别的男人拉拉扯扯,谁会有好脸色。
“不认识。”她摇摇头,她的脸上泪水未干,神情坦然,眼睛清澈,毫无愧色地面对他。“谢谢您,爸爸。”
“一家人,不用客气。”肖建设的脸色缓和许多。对这个儿媳妇,无话可说,也挑不出毛病。小丫头大小节日,没有忘记过两位老人,比女儿还孝顺。
不一会,张双艳搀扶着陈兴雄一瘸一拐地走出来。“村长。谢谢你来保我出来。”陈兴雄谄媚地点头哈腰道谢。
肖建设没好气地看着他。“亲家啊!现在都儿大女大,不帮他们,也别老是做些损坏孩子们的事。他们活的也不容易,别再给他们添麻烦,你就生点素吧。”
“亲家?村长?我们是亲家?”他的眼睛里露出贪婪的绿光。
“谁愿意跟你结亲家?丫头,你真是投胎时,不睁眼。”肖建设摇摇头,拍拍陈志玲肩,招停一辆出租车,离开他们。
陈志玲不是傻瓜,她当然听懂肖建设的话音,她看着低垂着头的母亲。“他不能回家,敢回家,我就杀了他。”
“死丫头,在警署门口,你就敢说要杀亲老子。你讲王法吗?”陈兴雄大声地叫。
张双艳双手紧紧地搂住丈夫地腰,看着女儿。“他已经吃了几年苦,已经改了。”
“狗到天边吃屎,狼到天边吃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