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来了。
他故意装睡,不想理睬她,带着些许恶意,小小的报复,报复她言而无信。
另一方面,他怕现在的自己,对她,深具危险性。
她腻了过来,不知死活,在他身边躺下,贴近到可以感觉她的炯炯注视,专心的、全意的、热暖的,只看着他,眼中再也容不下其他。
然后,是她柔嫩的唇,印了上来。
她在他的嘴中,顽皮作乱,尝鲜吮着,拙稚吸着,像个探险的娃儿,来到一个新奇好玩的地方,感到有趣,再再流连,不肯离开。
初生之犊不畏虎,凭着傻劲做事,完全不知虎口内拔牙,不,是在龙口内,软绵绵地厮磨,香嫩嫩地辗转、甜孜孜地引诱——
是件多自寻死路的事。
血脉沸腾,愤张亢奋,与面对四弟或任何人时,翻搅的杀意,全然不同,唯一相同的是,饥渴。
他翻转了彼此身姿,取回主宰权,吻得比她深、比她鸷猛,要把她吞下肚般,叼着她的舌,衔紧她的唇,不轻易放过她。
她呜呜嘤咛,唇被吻得发热泛疼,想扭头逃开,他的手却扣在她颚缘,长指力道坚决烫人,锁着她,不让她逃,执意与她,纠缠到底。
在她快窒息时,他放开她,等她狼狈地吁吁大喘,急猛吸气,待她吸足了,便在吻上去,豪夺她的气息,如此反复,搅和的她意识含糊,脑袋瓜里一片狼藉,只记得他带来的炙热和贪婪,久久、久久无法回神。
她瘫在床中央,大口大口喘气,浑盈胸脯,在他掌心之间,剧烈起伏,被他吮进双唇间的颈肤,敏感战栗,脉动躁乱急促,在他口中轻轻颤抖,他一定全感觉到了。
他缓慢舔琢她的每寸肌肤,舌尖磨挲那细腻的触感,爱极它们在口中,糖蜜般丝滑、柔软、教他金灿瞳心一紧,忍不住一口咬下。
啃噬的力道,痛的她叫出声来。
这一叫,什么迷乱,什么浑沌,什么飘飘然,全数消散。
她捂着被她咬出牙印的肩膀,挣扎爬开,撅嘴看他,这一眼才清楚看见他的不同,这一次,可不是她眼花了。
他身上金鳞密布,浅浅地,泛着光,由松敞的黑裳襟口露出来,肩膀、颈子、手臂、背脊,处处皆有。
长发撩散披覆,落在鳞片上头。
金与黑,两色交错,衬出彼此的强烈存在,这股对比,同样出现于他双眼间。墨浓的眉睫,金灿的瞳仁,正凝睨着她,眨也不眨。
“囚、囚牛?……”
明明是同一张面孔,她熟悉的俊挺、看惯的容颜,怎么会有截然不同的差别?
是他脱去了白如初雪的袍子,紧着黑色内裳的缘故?
不,衣着颜色,不应该有忒大影响呀……
抑是那些金鳞……
她瞧不懂他神情的高深莫测,被他身上闪耀的龙鳞金光,扎的撑不开眼,只能细细眯起,虽然,很想伸手去触撑那些金鳞,但本能在告诫着她:
别碰,一碰就会出事。
一碰……就会被扑杀吃掉……
他看她的眼神,正透露这样的可怕讯息。
她胡乱猜测着,他一定是生气了……气她没遵守口头约定,守在城门,迎接他。
她有反省了,真的,气恼自己贪睡,错过他回城这么重要的大事。
伸手不打笑脸人,珠芽先朝他献媚一笑,解释自己的失约理由:
“我昨夜太开心了,一想到你今儿个就回来,整晚在床上翻来覆去,兴奋得睡不着……结果天快亮,才阵亡睡下,就……睡过头了,梦里,还梦见我去城门口接你,两人吃了好丰盛的一顿,你一口,我一口……”
太在意他,日所思,夜所梦,连睡着时,都梦见他回来。
一觉惊醒,原来是场梦中的梦中梦,什么开心飞扑过去,大嚷着“我等你等好久!”,以及他敛眸轻笑,回搂她,温柔说着“我回来了”,全是她在发梦。
错过了没关系,提出补救方案才最务实,珠芽早已想好了:
“不然你出城去,咱们重来一遍,好不好?”她同他打着商量,双手合十,拜托起他来。
潋滟的金芒,因他唇角上扬,而在脸庞间流动着,形成绕美景象。
娆美……多不适合用在男人身上的字眼,却无比适合的囚牛。
“不用。”他的声音,清风般徐来,缓中带魅,短短道来两字。
仿佛贴在耳边,呢喃轻语,隐隐满溢的笑声,让她腿软,像被炸到透彻的小虾一样,酥酥脆脆,几乎支撑不住。
“可是我食言,我心里过意不去嘛……”骗人的感觉,很糟糕,更害怕被他讨厌。“没做些补偿,我会很自责……”
“陪我。”
陪?赔?听起来……应该是后者吧?因为她正好提到了补偿嘛。
“怎么赔?”他又不肯出城,配合他重新再来过……
他偎过来,形成的阴影,将娇小的她兜头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