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子,这件事还不清楚,你怎么还这么鲁莽。”秉良压低声音教训着马钢,“不调查清楚怎么可以轻易下结论。”
“还不清楚,还不清楚?!这些不都摆在眼前吗,眼见为真,不是你告诉我的吗?”
房间里片刻沉寂,随后秉良淡淡的一句,转移了话题。“来了就好好待几天,小鱼下个月生宝宝,你不是很期待吗。”
“哥,这件事没完,我肯定是要讨回来的,再说他现在也入行了,有那老家伙扶持,你的地位早晚要被撼动。”
“我说了,都过去了,而且我不会再争,你也一样,九荷也一样。”沉默了片刻,“我叫你收手就收手吧,别让其他人知道。”
我听着越来越糊涂,到底是什么事情,他们说的是谁,秉良是不是已经脱离了帮派。
许久,房间里传出踢踏的脚步声,我忙向对面的房间走去,“钢子,明白我的意思吗。”
“呵,”马钢叹了口气,“哥你放心吧。”
秉良一再交代着,轻轻掩住门,听着走廊里重叠的脚步声下了楼梯,我快步的打开门走进书房,书桌上的抽屉还没关紧,我拉开抽屉看着那个牛皮纸袋,麻利的绕着线绳,拿出那沓照片……
脑袋嗡的一声炸开了,快速的看着那些照片,头上冒出细密的汗水,后背也冷汗涔涔,呼吸早已经失去了节奏。
那些照片是监控上截取的视频图像,有酒吧的,自动提款机前的,也有银行门口的,不算太清晰,但我依旧可以分辨出那个人的脸,那个我一直爱着的男人,那个伤害我最深的男人,那个害死谭柏霖的罪魁祸首,唐成。
“二十万,那人挺爽快,付的美金,说是让消失。”
那个绑架我的瘦高个对康力说的话回荡在耳畔,马钢说他正在找黄毛,我好像也记得康力叫那个男人黄毛。
我再蠢再傻也知道消失是什么意思,亏我还以为他没完成婚礼是为了去找我,或许他是去找我,是去看我尸体,也或者是酒醒后后悔了,打电话警告我和谭柏霖。
握紧那几张照片,我痛苦的想不出任何发泄的办法,张大嘴想呐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喉咙里呜呜的响着,眼泪竟然在此刻罢工,我不相信,但事实摆在面前,我无法不去相信。
肚子里的宝贝翻腾了一下,一阵抽痛,我本能的抚摸,缓缓坐到地上,一阵一阵的剧痛袭来,冷汗从睫毛上滴下来,竟然还是流不出眼泪。
秉良猛的推开房门,看见我握着照片眼里充满了震惊,我却突然笑了,诡异冷漠的笑,为这个真相,为曾经的天真,为他们对此事的掩饰……手里的照片撒了一地,双手抠着办公桌想站起来,却没有半点力气。
“小鱼,你怎么了?”他的嗓音几乎都沙哑撕裂,大步跑过来抱起我,抚着我额头的冷汗。“哪里不舒服?”
“是不是真的?是不是他?”
秉良忙摇头,“你听我说,不是那样的,还没查清楚,不一定是他。”
我凄然一笑,秉良用了不一定这个词,那么一定是他,秉良不会撒谎。
我拼命的挣脱秉良的怀抱站起身,行尸走肉一般的走出书房,秉良不知我要干什么,紧紧的跟着,走到楼梯口伸手扶着我的胳膊,我一挣,脚底一滑向楼下滚去,曾经从楼梯上滚下去的一幕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不禁害怕起来,抬手去抓他的手,抓空了便去抓扶手……
秉良瞪大眼睛大吼着,但我却听不见他喊什么,眼前的景物飞转了一下,不,我的孩子……再睁开眼睛,竟然靠在马钢怀里,他痛苦的咧着嘴,紧紧的抱着我。
秉良的脸立刻出现在面前,抱起我放到客厅的沙发上,“小鱼,你疯了!不要命了吗?说了事情还没查清楚,你听不进去话吗!”
马钢一瘸一拐的也走了过来,手按着他的腰,手背上有道口子,血慢慢的渗了出来。
“哥说的对,何况你肚子里还有孩子,做事之前能不能动动脑子。”
安娜提着药箱跑过来,托起马钢的手看了一下,指指沙发,马钢坐下,抬着那只手让安娜上药。
我紧紧握着秉良的手,眼泪夺眶而出,摇着头看着天花板的水晶灯,为什么会是他,我宁可相信那些人是临时起意,或者是唐父派去的,为什么罪魁祸首是他。
马钢包扎完手,探过身子想看我,脸色一变,摊开手掌,“哥,小鱼羊水破了。”
秉良猛的回过头,用手摸了一下我的大腿,眉头立刻蹙起来,“小鱼——”
“维克多,”马钢回头大叫,安娜急忙转身跑出房门。
“啊——”剧痛让我弓起身体,凄厉的大叫着,眼前人影晃动,在水晶灯晶莹的黄晕中,渐渐离我远去,最后消失……
——————————————————————————
唉,真相往往不是那样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