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和小姨坐在床尾的沙发上,见我醒了赶忙走过来,小姨只叫了声小鱼便泣不成声,父亲更是老泪纵横,抚着我的头发说不出话,失而复得总是让人喜极而泣,我不知道父亲和小姨为我准备葬礼的时候是什么心情,但现在的心情却能真切感觉得到。
“爸,小姨,我没事儿,这不挺好的吗。”拉着父亲和小姨坐到床边,我哽咽着说,这种重逢,神仙都要落泪,更别说我这凡夫俗子。
“小鱼,你受委屈了,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我摇摇头,“没事儿,在山里迷路了,一直出不来。”
小姨疑惑的看着我的身子,“这孩子……”
“小姨你别管了。”
“他们不让你回家,为什么?”小姨指指门口的男人,我也才刚刚看到,秉良的安排吧,我相信他。
“我都死了一次了,回去势必要搞的天下大乱,就不回去了。”
“那你今后就住这里吗?”
我摇摇头,我真的不知道。“爸,小姨,我可能不能常常看你们,你们要保重自己。”
小姨再次哭出声来,“小鱼,到底怎么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们。”
我忙摇头,握住小姨的手,“没有,我都死过一次了,想过平凡的生活。”
“你这孩子命怎么这么苦,都是当初小姨害了你。”
小姨哭倒在爸爸怀里,而我的眼泪早已流尽了,轻轻握着爸爸和小姨的手,心里再也没有波澜。
……
那天过后秉良再没出现过,他需要照顾那个家,他的妻子和孩子。如果我没记错,他的宝宝也应该有两岁多了。手抚着肚子,我现在也有了宝宝,他是我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全部希望。
小姨和爸爸几乎天天打电话给我,浓浓的亲情温暖着我的心,我想,这栋小别苑就是我和孩子的家了吧,这里很好,我知足。
马钢来的很突然,我是这样觉得的,进来先递给我个牛皮纸袋,随后叫保姆收拾我的东西。
我坐在茶几前倒出纸袋里的东西,护照,信用卡,驾照,保险单据。我有了新身份,看着那个名字浅浅一笑,孟瞳,秉良给我起的名字吧,曾经我说过他的眼睛像梦中的湖水,而他至今记得我们多年前的每句话。
马钢又放在我面前两张机票,目的地:新西兰奥克兰国际机场。孟瞳要在另一个国度开始新生活吗?好,我不能再拖累任何人,尤其是秉良,一切安排我都服从。
临行前我再次去谭柏霖的墓地看他,这一走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面,一路上准备了千言万语和他道别,但最后一个字也没能说出来,只是平静的擦拭着那块墓碑,眼眶转着滚烫的眼泪,末了坐在墓碑前的石阶上,抚着肚子。
柏霖,小鱼永远陪在你身边。
在那块属于我的墓碑前,一束雪白的玫瑰花在滚烫的夏风中格外乍眼,一盒好时巧克力压在玫瑰花下面,不用说你也知道那是谁送的,一直转在眼眶里的眼泪最终还是滚落下来,用这种方式结束我们之间的一切,或许对你我都好。
希望你幸福,早日得到真正的幸福,成。
马钢递过一张纸巾,我擦擦眼角的泪,拿起那盒巧克力缓慢的站起身。
“走吧。”他淡淡的一句。
嗯,走了,孟瞳走了,小鱼永远的留在这里。
马钢戴着眼罩倒在座位里睡觉,但只要我微微一动,他就惊得竖起脑袋,生怕我有什么差池,一惊一乍的,连空姐都以为他初当父亲,还要安抚他的情绪,他眼里难得的笑意,没有从前的邪魅、冷厉,只是清润如水,近乎纯净,也许在新生命面前,每个人都没有欲望。
奥克兰机场降落后,一位银发中年白人来接我们,直接将我们带入一处清幽的别墅,走进别墅的那刻,眼泪充盈眼眶,仿佛又回到了御林苑,虽然是缩小版,但依旧让我激动不已。
马钢抚着我的肩头,嘴角向上勾了勾,似笑非笑,又好像很骄傲满足的样子,“小鱼,满意吗?”
我仰头看着他,“五哥,你怎么做到的?”
“严格按照哥给我的标准。”
“他怎么说的?”我非常想知道秉良是怎么表达那栋房子的,我也想知道马钢是怎么做到的。
“哥说,让小鱼回家。”马钢意味深长的说,这一句代表了那个人对我从未改变的爱。
我再也控制不住眼泪,伏在马钢胸口微微啜泣,他抽出口袋里的手轻轻拍着我的肩膀,“小鱼,以后你要重新开始了,忘记过去吧。”
真的可以忘记过去吗,让我忘记谁,忘记谭柏霖,忘记秉良,忘记唐成,还是忘记自己,或许忘记自己最容易,我再也不是江鱼了,我是孟瞳。
马钢捧着我的脸擦干我的眼泪,给我介绍保姆安娜和司机维克多,随后他拉着我向楼上走去,推开了最里面的一扇门,天蓝色的墙壁上绘着七彩的鱼,洁白的纱幔,原木色婴儿床上挂着儿童玩具,地上铺着软软的地垫,所有的婴儿用品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