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好了吗?吉时快到了。”满姨满脸笑意推门而入,看到已装扮好的一茉,笑意更甚,“姑娘今天好生漂亮,公子定然也会喜欢的。”
满姨的话,让一茉登时红了脸,绞着手里的红帕子,将头埋低,生怕让满姨看见她害羞的模样。
他,会喜欢吗?
“嘻嘻,茉姐姐闹羞了。”绿夏依旧笑盈盈的,双颊因为高兴而红扑扑的。
一茉将头埋得更低了。
满姨笑着摇摇头,道:“好了,两个小丫头别在这闹了,有功夫到前厅伺候客人去,几位公子都快招呼不过来了。”
绿夏与绿茵对着满姨顽皮地笑笑,提起裙子退了下去。
待得屋中只剩下满姨与一茉,满姨走上前,轻轻扶了扶一茉的双肩,慈爱如母亲,“好孩子……”
一茉抬起头,对上满姨的双目,只发现满姨那慈祥的双目突然朦胧起来,泪从她带着浅浅皱纹的眼角滑下,却又被满姨快速的拭去。
“满姨是高兴,是高兴……”满姨依旧笑着,泪却自眼角不停留下,一茉不禁抬起收,用丝帕替她拭掉泪痕,便轻轻抱住了满姨,轻轻拍着她的背。
“好孩子……”满姨再有手背擦了擦眼角,扶住一茉的双肩将一茉定在她身前,笑得更为慈爱,“姑娘要比那些个千金小姐好上不知多少。”
一茉欲又要把头埋下,只听得满姨高兴地笑了出声,“满姨说的可是实话,满姨可从来不看好那些个千金小姐。”
“好了好了,”满姨从妆台上拿过喜帕,“来,盖上喜帕,要到前厅去了,不然这吉时都要过了。”
大红的喜帕盖过头顶,满眼的喜红,在一茉眼里,成了世界上最幸福的颜色。
随之,在满姨的搀扶下,她提着一颗狂跳不止的心,慢慢朝前厅走去。
喜庆的唢呐声,喧天而起。
每一步,一茉都走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便会让钟离玦失了颜面,以至于她搭在满姨手上的手愈抓愈紧。
察觉到一茉的紧张,满姨只轻轻拍拍她的手背,示意她不必如此紧张。
一茉只觉自己走了许久,她从未觉得璋王府会这般大,竟似有走不完的路一般。
忽而,身边一直未断过的唢呐声突地停了,耳边能听到的吵杂的人声也突然安静下来,一茉登时心跳猛烈加速。
她知道,她已经来到前厅了,而钟离玦,就在她面前的不远处。
一茉的脚步仍在满姨的牵引下慢慢往前走,而后她低垂的眼里落进一双厚底红绸面的长靴,鞋面上绣以精致的竹纹,大红的袍子盖过他的双膝。
随之,原本一直搀着一茉的满姨将手臂慢慢离开一茉,正当一茉因为满姨的突然离开而心慌意乱时,一双粗糙的大掌便握住她并不柔嫩的手。
他的掌心很冰凉,布满厚厚的茧子,却给一茉从未有过的温暖与柔和。
“嘶——”在钟离玦握住一茉手的时候,一茉听见宾客席中传来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可她一直紧绷的心,却因为他的执手相握,而缓缓平舒。
“皇上驾到——”一声将尾音渐拖渐长的声音破空传来,将众人的眼光齐齐引去。
皇子大婚,圣上亲临,何等荣耀……
一时之间,宾客哗然,紧接着毕恭毕敬地跪下行礼,三呼万岁。
一茉也适时地跪下。
钟离玦一直神色淡淡的面上没有一丝大婚的喜悦,也不因圣上亲临带来的荣耀而有所改变。
一茉只感觉到握住她的大掌猛地加重力道,似在努力压制着些甚么,一茉回握着他的手,钟离玦抓紧的手才慢慢放松。
“众爱卿,都免礼吧。”钟离玦在文简的搀扶下歩下轿辇,朝空着的主座走去,“朕今日来只是来祝贺玦儿大喜而已,众爱卿不必拘谨。”
拂袖,在主座坐下,王者之风,尽显无余。
“今日,就让朕来做这证婚人吧!”威严的王者一笑,似乎在说家常事一般,“朕还可从来没当做证婚人。”
满鹏宾客再次哗然。
“玦儿还愣着作甚?别误了吉时。”钟离墨阳拍拍钟离玦的肩,目光从一茉的红盖头上掠过,慈眉善目的笑,全然不像一位王者,而仅仅像一位慈父。
钟离玦的掌心愈来愈冷,一茉只能紧紧回握着,想将自己的温度传给他一些。
她不知道,为何对于钟离墨阳的话,钟离玦一句也不答,更不知,他为何会如此。
三拜,九扣……
在满姨的高呼声中,她成了他的妻……
“好,好,好……”在三声赞好声中,一茉似乎听到了惆怅,“来人啊,将沧浪国进贡的南海明珠呈上来。”
“儿臣多谢父王抬爱。”一直缄口的钟离玦终于开口,语气确实淡淡的疏离,无喜,也无悲。
“朕已见了玦儿成家,身子也乏了,该回宫了。”钟离墨阳望着钟离玦的眼神有些殷切,然而得到的却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