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墙红瓦琉璃殿(1 / 2)

殇情哑妃 寒湮沁 2224 字 2013-08-27

清晨的竹叶上蒙了一层薄薄的水雾,整个苑子笼罩在淡淡的雾气里,婉转绰约好似曼妙女子的身姿,可如此美景,却一丝也闯不进一茉的眼。

一茉走得很急,生怕耽误了他的时辰,以至于在还稍有凉意的清晨,她额上都沁出细细的汗珠。

“进来吧。”一茉抬起的手还未扣到门上,便听得钟离玦的声音从房里传来,带着些慵懒。

钟离玦斜靠在床沿上,一茉进来之后,他才站起身。

白玉般的肌肤,倾泻的长发,颀长的身姿,犹带睡意的双眼,轻轻浅浅的呼吸,半敞的衣襟,令一茉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不是不曾见过他,他的眉,他的眼,他如天神般的容颜,一直印刻在她的心底,可今晨的他,还是让她莫名其妙地心跳加速。

“衣衫在左侧柜子里。”冷冷的语调,让一茉回了神,走到钟离玦所说的衣柜前,打开。

清一色的全是海蓝色的绸衫,一茉紧忙取了一件衮银边绣竹纹的及地长衫,套在钟离玦张开的双臂上,为他系好腰带,整好袖口,衣襟,一抬头,正对上他低下的瞳眸。

钟离玦的身姿是俊拔颀长的,小小的一茉,才及他的肩高,此刻,他正若有深意地看着她,那目光,令她不敢与他对视。

她开始梳理他的长发,想着他是去早朝,选了一个素玉冠,扣上结好的发髻。

“王爷,好了。”一茉站在钟离玦身后,欢欣地笑了,却没有看见,铜镜里他的视线,一直留在她的脸上。

“退下吧。”

“是。”福身,告退,瘦小单薄的背影,在钟离玦眼里,微微晃动。

亮阳跳出了地平线,钟离城内,又是与往日相同,却又不同的一天。

王府大门,一茉看着钟离玦所坐的精致华贵的马车,渐渐消失在人群中,一转身,便看见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的听烟,严肃了一脸。

“烟公子。”一茉礼貌地福身,昨日,那落在王府大门地板上的泪,这位烟公子流下的,尤让她记忆深刻。

“姑娘不必多礼,倒是我们委屈了姑娘。”听烟抱拳作揖,以示歉意。

“烟公子莫要这样,小女子受不起。”他们对她,何歉之有?

“在下有些事想问姑娘,不知姑娘可愿意相告?”他想知道,这一年间,在钟离玦身上发生了什么,而这,只有她知道。

“嗯。”一茉先是怔怔,方才点头,他们关心他的程度,并不亚于她,她有何不能相告的?

“那姑娘先请进屋。”

黄墙红瓦琉璃殿,艳阳高照,万般光辉。

钟离玦立在早朝大殿之上的朗朗身姿,吓煞了早朝的文武百官,当身着明黄长袍的钟离墨阳在象征最高权力的龙椅帝位上坐下,钟离玦双膝并拢,直直跪到了光洁的坚硬地板上。

“罪臣钟离玦,叩见圣上,吾皇万岁!”一记沉闷的磕响回荡在沉静的大殿。

王座上的钟离墨阳在听到这一记磕头响声时,全身猛地一震,还未唤“平身”,便霍地自龙椅上站起,不顾一切帝王尊严地踉跄步下阶梯,来到钟离玦身旁,躬身扶起跪地的他。

“玦儿!?你是朕的玦儿!?”他的语气,带着几分哽咽,已听不出是欢喜,还是忧伤。

满朝文武均被钟离墨阳这一举动惊住,因为自钟离墨阳登基二十二年以来,他们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而且竟还是在早朝之上。

钟离玦更是惊诧,只是他的惊诧里,掺进了厌恶,抗拒与悲哀,他低着头,不愿去看他的父王。

自小他这父王就不喜他,就是当年他请奏前去边关漠白城,他也只是不假思索地在奏章上书下一个“批”字,一年前,他在蒙家军军营里受辱时,他在隔着千山万水的皇城里,又是否有记得,他还有一个名唤钟离玦的儿子!?既是不喜他,如今又为何还摆出一副虚情假意的姿态。

“圣上面前跪着的,是罪臣钟离玦。”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选择做一个平平百姓的儿子,而不是做他这个帝王的皇儿。

“玦儿,来,抬起头让朕好好看看。”钟离墨阳的眼里有些氤氲,他,有多久没见过他这个皇儿了?三年?三年了啊……

皇命不可违,钟离玦被迫抬起头,他看见那张给他一生难的父亲的面容,可这久别三年的再见,却让他猛地感觉到哀伤。

年纪仅才而立的他,斑白取代原本的黑发,眼角不知何时添了如此多的皱纹,本该依旧风俊的容颜,如大漠沙石扫过一般,失了水分,不再丰润,面色,更甚纸的苍白。

这,便是他的父王,齐良的帝王,就像是一株颓败的霸王花,随时都会倒下,随风而飘。

在他沧桑的眼里,钟离玦好像看见了水雾氤氲。

一时之间,钟离玦无言以对。

“罪臣有一事请奏。”不管钟离墨阳真情与否,假意与否,也不管他眼底氤氲与否,钟离玦还是不着痕迹地避开他的亲身相扶,冰寒的语调丝毫未改。

或许是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