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间叶下君心定(1 / 2)

殇情哑妃 寒湮沁 2277 字 2013-08-27

日落时分,玦箫苑里,密密竹叶被利利扫过的剑气搅得飒飒作响。

钟离玦握住剑柄的右手,紧抓得五指分明中透出苍白,剑气骤止,只觉一股猛烈的气流正由身体里往上涌。

“噗!”一口鲜血喷腔而出,渗进黑褐色的泥土里。

“公子!”一直立在苑门处,眉头紧锁的听烟见得此景,记得快速掠步至钟离玦身旁,扶住他有些微踉的身体,“公子先稍作歇息。”

“听烟,你怎就不问问我,我是如何活过来的。”由听烟扶着坐到旁的石凳上,钟离玦望着还犹在颤动的竹叶,幽幽开口。

听烟是这纷扰世间的第一个真心待他的人,听烟之于他,与其说是谋士,不如说是兄长。

“公子愿说之时,自会与听烟说。”听烟也在钟离玦身旁空着的石凳坐下,不似六士里的其余五人,他的一举一动,散着谨严,一言一语,是严肃的不苟言笑。

“现下,我不知道我的命还能延续到何时。”竹叶间漏下晚霞,似柔似暖,然晚霞纵是再火红,也终究是暮,即将隐于天际的暮,透着所不为世人所知的哀伤,就如钟离玦此时的语气一般。

“公子,你刚回来,莫要想太多。”其实在一得知公子从密林捡回一条命时,他们就知道,能在那世人所不敢踏足的死寂之林活下来,付出的代价,将是何其大。

“如何叫我不去想。”他想的,又何止仅仅是这些,他们对他的担忧与关心,他不是不知,听烟的话,不过是安慰他罢了。

“明日早朝,我向圣上请兵,夺回城池,征战白澜。”十指紧握成拳,指甲深嵌肌肤。

“公子!不可!”听烟猛地站起,望着钟离玦的眼神满是焦虑,好似还带着陡然间的不相识,一向的沉稳再也支撑不住,“公子,你才刚回来!”

“听烟,我知道你们的担心,可我沸腾的血液等不了我。”体内的毒素搅动血液,沸腾,慢慢蔓延至全身,他不知道他的命还能等到哪一天,他要用他还能看见日光的日子,让齐良稳稳地立在这片土地上。

他不爱他的父王,但他爱他的国家,他绝不能让其他人,摇撼齐良的百年基业。

“可,公子,虽您已回来,可在国事上你却是有罪之身,圣上又怎会再把兵权交到您手上。”漠白城的失守,连带周边数座城池的陷落,这样的罪,不是任何人都担得起的。

“这我已考虑周全,莫用担心。”

“公子,我还是觉得您此举太过莽撞,先不论圣上是否派兵于你,对付白澜,还必先想出一个周全之策。”

“若我请奏,我定会让圣上准奏,至于白澜,我已想好一个万全之策。”敌既卑鄙,他也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要不的不仅是失陷的城池,我还要,白澜的都城——鹰夜。”

猛然一瞬,钟离玦身上爆发出一股好似来自炼狱的嗜血气息,那样的压人魄力,令听烟恍惚觉得,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与他相识十几年的公子,而是一个他所不知所不解的陌生人。

这一年,在公子身上,发生了什么!?

夜有些微凉,乌云浓浓,令明月露不开脸,王府的处处游廊与房檐,均挂起照明的灯笼,昏昏黄黄的光,映照满地。

一茉躺在床上,睁着眼,翻来覆去无法入眠。

这是一间干净的下人居所,屋子虽小,却样样齐全,件件崭新,是望天特意给她安排的屋子。

然在一茉眼里,这样的屋子,正是她所喜的,不华贵,不宽敞,蓄着清清淡淡的素雅。

从此,这便是她的家了。

掀开薄被,一茉穿了布鞋下床,推开门,坐在屋前的廊下,感受夜的气息。

她想起了拂月,想起了撩雾,想起了钟离沁婀,想起他们这些为爱所痴的人,而她呢,又何尝不是?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一茉便倚着廊柱入了梦。

也不知是何时,一茉觉得有人在唤她,懒懒地不想睁开眼,别过脸,继续好眠。

“姑娘?余姑娘?”拢寒有些无奈地看着倚着廊柱睡着的一茉,本不想叫醒她,可他又看了看红日欲破晓的天空,还是再叫了她。

一茉这才懒懒地睁开眼,揉揉还尚惺忪的睡眼,待看清眼前人是拢寒时,一激灵地站起,瞥了自己只稍有些褶皱的衣裳,有些害羞起来,说话又开始有些不完整:“寒,寒公子……”

“更深露重,余姑娘以后还是多注意身体,还睡屋里比较好。”

本是一番关心的话,可自拢寒嘴里一本正经地说出,让一茉把头埋得更低。

“余姑娘可还记得昨儿公子对姑娘说的话?”拢寒自是没有忘记他来这下人后院的初衷。

往后,本王的起居,你来伺候。

经拢寒提醒,一茉这才真正醒过神,忆起钟离玦昨日对她说的话,更是慌乱,“我,我……”

“公子今晨要上早朝,姑娘切莫耽搁了。”

“我马上就好。”说话间,一茉便朝拢寒欠了欠身,急忙